容景垣低頭一笑,“大夫說,剛剛一月有餘。只不過如今她心傷猶在,大夫叮囑必須靜養不可多思多想。”

“恭喜。”孟麟笑了笑。

容景垣笑問,“那你呢?那麼多的大家閨秀。聽說你可是一個都沒看中。”

“都遲了那麼多年,也不急於一時。相互扶持之人,得過一輩子,還是慢慢的選吧!再怎樣,也不能將就啊,否則何必等到今時今日。”孟麟笑著往前走,“只不過皇上的後宮一直空著,也不是個事兒。今日早朝上,你也都聽見了。群臣諫言,請皇上選秀充盈後宮。皇上一脈,總不能只有太子殿下一個孩子吧!”

容景垣斂了笑意,“這是皇兄的私事,誰都管不著。皇兄的心意如何,別人不知道,你我還不知內情嗎?這生死之約,豈是三兩月就能忘記的。心裡的傷。只怕沒個三五十年,是淡不去的。”

孟麟抿唇不語,心裡的傷——白狐,真的沒有再回來。

光熹六年,二月初八,帝崩於榮德殿。

年僅十三歲的太子容哲修繼位,年號建元,時為建元元年。追大行皇帝容盈,為太宗文惠武德孝皇帝。遵大行皇帝遺詔,著沐親王容景垣為輔政,大學士孟麟接掌丞相一職,統率百官,扶持幼帝直至還政。

建元二月十六,大行皇帝葬入宣陵,與孝烈顯仁天順皇后合葬。

封宣陵地宮,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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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殷。

奉天八年。

皇貴妃病逝。帝哀慟不已,三日罷朝。

四歲的燕羽公主白馥,輕輕推開白崇啟的寢殿大門,內侍們不敢攔著,畢恭畢敬的跪在外頭不敢吱聲。皇帝慣來嗜殺如命,該殺不該殺的,不過是他一句話。

聽得腳步聲,皇帝一聲怒喝,突然起身抽出了一旁架子上的冷劍,“朕殺了——”

“父皇要殺了我嗎?”白馥仰著小腦袋,盯著一下子斂了所有怒氣,可眸色依舊血紅的父親。明亮的眸子裡,泛起淚花。白馥乖巧的跪在皇帝跟前,“父皇要殺只管殺了,馥兒就能跟母妃一起走。”

皇帝手裡的劍,咣噹一聲落地,心疼不已的抱著自己的寶貝女兒,泣淚兩行。沒了心愛的女人,還有心愛的女兒。仔細瞧著這女兒,眉目間跟皇貴妃還真是格外神似。

皇貴妃生完孩子便一直病著,也沒辦法照料馥兒,所以這馥兒一直都養在皇帝身邊。換句話說,他這皇帝是又當爹又當娘,怪只怪他捨不得讓他們的孩子,經他人之手。

宮裡誰不知道,皇帝對這個公主算是疼到了心坎裡,恨不能把心窩子都掏給她。

白馥對母妃的印象很淺,因為母妃一直病著,而且拒不見人。父皇也見不著她,所以父皇就把對母妃的愛徹底的留給了馥兒。

四歲的白馥已是格外的聰慧,身處宮闈,很多東西都必須學會。尤其是跟著父皇,坐在父皇膝上,看著父皇批閱摺子,處置大臣殺內侍。對於白馥而言,死亡不過是父皇的一句話,可她不懂,父皇那麼深愛母妃,為何不攔著母妃死去呢?

後來的後來,她才明白,原來皇帝權力再大,也沒辦法左右生老病死。

皇帝緩過勁來,才想起自己還有江山還有這個寶貝女兒,也算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情。如果不是這公主一跪,宮裡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皇貴妃下葬後,宮裡逐漸恢復了平靜,白馥被林申悄悄帶出宮去。

“師伯,宮外真好玩,你以後要經常帶我出來,不然我就告訴父皇。”白馥坐在林申的肩頭。

林申蹙眉,“嗨你個小丫頭片子,敢威脅你師伯。”話是這麼說,可心裡卻對這聰明伶俐的漂亮小丫頭歡喜得很。四歲的孩子,肉嘟嘟的,白嫩嫩的,一雙大眼睛明亮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