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片語隻字,只是分途相背而行,看來好像毫無關係。但康浩人目那兩朵銀花,心裡已矍然警覺,連忙低下頭去,假作沒有看見,卻用眼角餘光,暗暗注意著兩人舉動。

那乞丐步履瞞珊走到東面一條小巷口,身形一折,進入巷內, “八臂天王”金松也施施然轉入西著另一條橫街;看情形,他們是準備繞過“關洛第一樓”那道圍牆,準備在後面僻靜處再度碰頭見面。

康浩本想跟蹤下去,又顧忌被那乞丐發現,打草驚蛇反而不妙,若就此罷手,心又不甘,況且那乞丐和金松分路繞道而行,自己只有一個人,分身乏術,難免顧此失彼。

正為難,忽見兩名黑衣漢子從對街轉角處快步走了過來,其中一個遙遙跟蹤那乞丐主小巷,另一個故意繞過康浩身旁,低聲說道:“康少俠放心,兩個點子交給咱們了。”不待回答,徑自加快腳步,尾隨金松向橫街而去。

康浩認得兩人都是駱伯傖手下,心中大喜,店門已開,急忙提了花籃,閃身進了“關洛第一樓”。

這時天剛黎明,客店裡靜悄悄的,櫃上有人“打鋪”的小夥計,兀自鼾聲陣陣,睡得正憩。

“關洛第一樓”本是蛇拳門前任掌門人“開碑手”柳逢春的產業,自從柳逢春遇害, “七步追魂手”洪壽也相繼喪命,蛇拳門迭遭大變,勢力衰敗,所經營的酒樓客店也紛紛歇業,唯因“一劍堡”和“抱陽山莊”高手仍留在洛陽城中, “關洛第一樓’’客店才勉強支撐著未曾關閉,不過,店中人員已經裁減大半,並且停止對外營業,僅充一莊一堡下榻之用,無怪夥計懶散,天明猶未起床,一派破落景象。

康浩穿過前廳,緩步向後院落走去,但見桌椅零亂,積塵未掃,偌大院子顯得空曠死寂,回想自己初到洛陽情景,前後僅僅十數日,期間盛衰盈虛變化竟如此懸殊,不禁泛起無限感慨。

他傴僂著身子,邁著沉重的腳步,走過那一重重月洞門,庭院空寂,闃無人蹤,不多一會,就越過了兩進院落。

行近後園門,他忍不住停了下來。

這時,正是他曾經居住過的那座雅靜的花園,隔門望去,園中景物依舊,那小巧的房舍,精緻的涼亭,花叢畔池水盪漾,牆腳下蛙鳴聲聲,就在這小小花園中,他領略過易湘琴“擲蛙”約晤時的刁蠻,也忍受過應伯倫“投劍”怒逐的屈辱,更享受過月下攜手,亭中隅語的綺麗溫馨往事,恍如昨日,其中滋味雖各不相同,但同樣深深鐫刻在他腦海中卻是並無二致的。

康浩正悵惘如痴,忽聞身後傳來步履聲響,一驚回顧,豈料竟是“日劍”應龍獨個由長廊那邊走來。

康浩大感心慌,緊捏花籃,不知究竟是躲一躲的好或是以靜待變的好?

心念轉動間,應龍已到了近前。

康浩見避已不及,只得含笑招呼道:“公子早!”

誰知應龍即恍如未聞,兩隻眼睛直勾勾地望著前面,臉上掛著痴迷的傻笑,從園門前昂然而過。

看神情,他心裡正想著什麼開心事,根本沒有注意到旁邊有個賣花老頭兒。

直到走出四五步,應龍才愣站住,扭頭望望康浩,問道:“喂!老頭兒,站在這兒幹哈?”

康浩忙道:

“小的是賣花人。”

“賣花人?”應龍翻了翻眼睛,茫然問道:“花有什麼用?”

康浩笑道:“花兒的用處多得很,公子們用來放置案頭,可以爽心悅目,姑娘們買來戴在襟角發上,可以人花相映,傳香增美。”

應龍喃喃念道:“人花相映傳香增美”,突然大步走了回來,一把拉康浩,低聲說道:“老頭兒,你是說這些花兒給姑娘們戴了,會比以前更美?更好年?’’康浩點頭道:“正是。”

應龍舒伸出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