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浩不願對她解釋自己的身份,只好閉口不作回答。

那獨臂老婦越感詫異,沉聲道:“朋友,為什麼不說話?莫非你是啞巴麼?”

這一喝問,卻使康浩突然記起方濤手下那名裝啞的書僮,腦中靈光一閃,意被他想到一個脫身之法,連忙點點頭,又輕“唔”了兩聲,表示自己確是有口難言的啞巴。

獨臂老婦沉吟了一下,道:“轉過身來,把臉上黑布取下來,讓老婆子看看你是誰?”

康浩毫不反抗,轉身取下蒙面黑布,裝作一副木然的神情。

那老婦隔著面紗向他打量了許久,只覺康浩面目陌生,從未見過,又見他徒手空拳,沒有攜帶兵刃,不禁戒心稍松,問道:“你不會說話,可人寫字麼?你能將身份來歷解釋明白,如果並無惡意,老婆子就放你一條生路,否則,只好把你送交一劍堡,少不得問你個‘偷入內堡,非好即盜’的罪名。”

康浩故作驚畏之狀,連連點頭不迭。

老婦反手掩上房門,用木拐指著一張臨窗的桌子,道:“那兒有紙筆,你自己去寫吧!”

康浩依命走到桌邊,取水濡硯,磨起墨來,倒像是真準備長篇大論,好好做—篇文章心的。

那書僮和侍女敢情都是假睡的,這時也爬了起來,問道:

“奶奶,要不要去告訴大叔他們?”

獨臂老婦搖頭道,“別忙,等問明白他的來意以後,再告訴他們不遲。”

那侍女望望康浩,惋惜的道:“年紀輕輕的,可惜是個啞巴。”

書僮聳肩道:“年紀大小跟啞巴有什麼相干?難不成一定得老頭子才能啞?”

侍女一撇嘴,哼道:“你懂什麼?整天就知道跟人抬槓。”

書僮道:“你懂?你倒說說看,他自私是怎麼變成啞巴的?”

侍女道:“這還用問嗎?當然是天生就啞了。”、書僮卻道:“我不信,我說他是長大以後生病才啞的,你要打賭嗎?”

侍女嗤了一聲,道:“去你的,誰跟你打賭……”。

書僮笑道:“你不敢打賭了麼?一賭你準輸,告訴你學點乖吧,若是天生的啞巴,必定也是聾子,這叫做‘十啞九聾’,只有生病啞的,耳朵才能聽得到。”

獨臂老婦太感讚賞,含笑頷首道:“唔,這話很有道理,想不到……”

誰知話猶未畢,“呼”地一聲響,康浩竟趁他們祖孫三人談笑分神之際,突然捧起硯臺,連墨帶水向她砸了過來。

獨臂老婦反應十分迅速,聽得風勢,慌忙們頭閃避,雖然躲開了硯臺,卻被墨汁潑了一頭一臉。,幸虧她臉上戴著一層面紗,總算沒有被墨汁迷了眼睛,一股怒火剛由心頭萌發,驚呼之入耳,康浩左手扣住書僮,右手拉著那侍女,卻將二人當作“人錘”一般使用,猛朝獨臂老婦當胸掄去。

老婦恐誤傷受孫,不敢硬接,迫得急急向後閃退。

康浩得此空隙,手一鬆,棄了兩人,拍掌震開窗門,飛身而出……

這一連串變化,寫來雖然冗長,其實只有一霎眼的工夫,但康浩的身子剛要視窗,卻聽得獨臂老婦一聲怒叱,“蓬”地一聲,背上竟重重捱了一木拐。

挾背一拐,只打得康浩兩眼金星亂閃,內臟洶湧翻騰,整個身子像彈丸似的直飛出丈餘外,撞在對面一堵泥牆上,喉頭一甜,張口噴出一大股鮮血。

康浩自知內腑已受了極大的內傷,卻片刻也不敢停留,強自掙扎著站立起來,奮力向牆頭上縱去。

可憐他真氣渙散,一縱之下,幾乎連那高不及六七尺的矮牆也無法躍過,中途力盡之落,急忙用兩隻手勾住牆頭,連翻帶爬,才滾了過去。

牆外是一片花叢,再過去,便是通往第二進院的長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