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花酒悄悄掏出短刀,身上雷光流動,手上黑紋再次上升起來,似乎又要魔化,而紫色的眸子帶著殺意,裡面只有黑曜那龐大的身影。秦細終於按耐不住,衝上去一把抓住他叫道:“住手!這些魔獸我認識!”

這個誤會實在不能再擴散下去了。

花酒微微一愣。

秦細趁他發呆的瞬間,搶先衝去洞口,握住黑曜肥大的爪子,帶著快哭的腔調哀求:“黑曜叔叔,你們的心意我已經收到了,而且感動得不得了,求求你們先回去吧。”

黑曜不解地摸摸頭:“不要加油了嗎?”

“我絕對不會辜負你們的期望的,”在他退步後,秦細走出去洞口,和大家哀求,“如果你們在這裡嚇得一個對手都沒有,就算拿第一也沒意思了。”然後又對青姬女王的護衛隊說,“你們那麼熱情的捧場,我一定會回去告訴女王嘉獎的,不過現在還是先回去吧。”

群獸想想也是道理,那些參賽選手見到自己跑得比迅兔還快,若是沒對手的比賽贏了也沒意義。終於帶著埋怨,答應了秦細的懇求,紛紛回去。

花酒也緊張地衝了出來,他看著眼前一切,目瞪口呆,久久才問:“你會獸語?”

“嗯,那些魔獸是我的朋友。”秦細已經無法隱瞞,只得交代,“我是被魔獸收養,在森林長大的,這件事若是被人知道,就無法留在這個城市,所以……請你保密。”

花酒過好一會才回過神來,他輕輕地說:“魔族被世間憎恨,幾近絕跡,若我的半魔血統被人所知,便會立刻處死。這也是我不能告人的秘密”

好像比自己更嚴重?秦細目瞪口呆,訕訕答道:“那我們彼此保密吧。”

花酒突然深深地呼了口氣,好像全身脫力似地坐下在碧綠的草地上,斷斷續續地開始講述:“我原本住在偏僻村鎮,母親在結婚的那天夜裡,有個男人突然出現在村裡,並擄走了她,後來她不知如何逃了回來,卻懷了我。”

秦細覺得他或許是壓抑過久,需要一個聆聽者,便坐在旁邊靜靜地聽。

花酒感激地對她點點頭,繼續說:“當年母親受刺激太深,陷入了抑鬱狀態,再也不肯開口說話,生下香草後沒多久就病逝了。父親開始酗酒好賭……變成了大家所說的樣子。那時我年紀小,很討厭他,就在外面鬼混不回去。卻發現自己天生力氣和速度都很不錯,就開始跟著一些人逞兇鬥狠,做了很多殘忍的事。”

“十四歲時,隨著凶氣越盛,魔族血統不受控制,漸漸蠶食我屬於人類的半邊身軀。我有時戰鬥也會覺得自己在夢遊,無法控制殺意,清醒過來時,已是滿地鮮血。這樣的情況,讓我開始害怕,直到有一次清醒後,我無意在鏡中看見自己的容顏,紫瞳黑紋,竟是傳說中魔鬼的面容。”

“父母已死,無處可問,我知道若是將這事透露出去,神殿會立刻將我送上火刑架,連靈魂都會被毀去。當時他們已察覺了魔性波動,開始調查。所幸魔血不發作時,我還是與正常人無異,便瞞了過去。後來五歲的香草找到了我,叫我哥哥,那份血緣相連的感情讓我剋制住魔性,重歸正常人生活,但前陣子還是發作了……”

……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雖花酒不善言辭,事情述說得很簡單,但秦細還是能理解其中的困擾和痛楚。又想起他剛剛表現出的那種速度和攻擊力,明白前陣子發作指的是狂風傭兵團被滅一事,確實是他魔性大發後所為,只是他不想回首這些事情,就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卻笑著將自己的右手伸出,放在他眼前說:“我們倆,差不多。”

花酒驚訝地接過這隻細嫩的手,確認上面沒有任何傷痕,然後用袖子將上面的血汙一點點輕輕拭去,彷彿在擦拭最珍貴的珠寶。突然抬起眼,期待地問:“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