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抱著花緬上了馬車。

馬車飛快地奔跑了起來,花緬撐著疲憊的雙眼望著裴恭措道:“阿措,謝謝你。”

裴恭措剛要發怒,卻見她緩緩閉上了眼睛,痛楚再次襲上心頭,他一邊喚著她的名字讓她不要睡,一邊命福昕快馬加鞭。

馬車在深寂的夜晚急速賓士,一路穿過宮門和重重宮牆直達太醫院。

儘管給她灌了止血湯藥,又餵了護心丹,但那箭直直插在心臟之上,若拔下來後果不堪設想。當張太醫束手無策地告訴裴恭措自己無能為力時,他頓覺涼徹心扉。這個事實著實太過殘酷,讓他沒有任何防備。甚至於聽到宣判的這一刻,他依然不肯相信剛才還對他說“我愛你”的人兒會突然離他而去。

失魂落魄地回到水華宮,他抱著她躺在床上,把頭埋進她的頸間,任憑淚水流淌在她光潔的肌膚上。他從未如此恐慌和無助過,眼睜睜看著心愛之人即將離去,除了緊抱著她不放竟是什麼也做不了。

他多希望今晚發生的一切只是一場夢,醒來後她還安然躺在身邊,會對著他溫柔地笑,然後輕聲喚他“阿措”。就這樣蹭著她溫熱的臉頰,不知不覺間眼皮一沉,竟昏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身邊空空如也,驚恐之下他霍地坐起身來,暴喝道:“來人!”

福昕應聲進來道:“皇上您醒了?”

他急聲道:“緬兒呢?”

福昕朝外瞥了一眼道:“在偏殿呢。”

下一瞬,福昕只覺眼前一陣風掠過,裴恭措已然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到得偏殿,便見宛陶和漱雨都紅著眼睛守在床前,他先是一愣,然後急奔至近前。待看到花緬臉色蒼白雙目緊閉時,下意識地便去探她的呼吸。雖然氣息微弱,但總算還活著。他心下一鬆,這才注意到她上身近乎赤。裸,胸前的羽箭已經被拔了下來,傷口處纏裹著繃帶。

他轉頭看向跪在地上的宛陶和漱雨:“是誰救的緬兒?”

宛陶抬起眼淚汪汪的臉龐道:“是凌月公子。”

裴恭措這才想起,凌月是懂醫術的,他昨夜竟然把這一茬給忘了。幸好!幸好他放過了他,不然……

他再次看向宛陶,想想她的所作所為就氣不打一處來,斥道:“緬兒又沒死,你喪氣地哭什麼?”

宛陶連忙抹了抹眼淚抽噎著道:“凌公子說,姑娘即便好了,也不能像以前那般活蹦亂跳了,甚至連幅度稍大一些的動作都不能做,否則隨時都會有性命之憂。也就是說,姑娘以後就是半個廢人了。”

裴恭措怔了良久才道:“只要她能活著就好。”

宛陶又道:“凌公子還說,其實她原本是可以康復的,但是那僅有的一點火蓮花王已經全都用來救治小皇子了。”

“什麼小皇子?”裴恭措不解地道。

宛陶把頭磕在地上道:“奴婢罪該萬死,瞞著皇上把小皇子交給了凌公子,望皇上責罰。”

裴恭措仍然沒反應過來,他不明所以地道:“你給朕把話說清楚。”

“那晚小皇子出生後的確已經沒有了呼吸,後來凌公子來了以後給他餵食了火蓮花王,又以內力打通了他的經脈,讓他恢復了心跳。”

裴恭措不敢置信地道:“這麼說,朕的孩子還活著?”

見宛陶點了點頭,他又道:“既然孩子還活著,你為何要瞞著朕?還有,孩子在哪裡?”

宛陶遲疑著道:“殿下,不,姬雲野說,你若想要孩子便把姑娘交給他。”

原來他們竟是打了這個主意!這麼說來,花緬昨夜是打算帶著孩子和姬雲野一起離開了?還真是絕情呢!思及此,他眸中的冷意越發地凜冽了起來:“你告訴他,緬兒朕是不會放手的,孩子他若想要就替朕養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