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繼宗知道王寶針對他,因為班長選舉時,他把票投給了自己。

孤零零的一票寫在黑板上,在一眾寫在黑板上的名字裡,票數最少,刺目又諷刺。

投票是不記名的,可是幫著班主任整理投票箱的王寶,還是認出了他的字跡。

很多人都認識他的字跡,因為語文老師說他的字寫的最好看,時常把他的字貼在後邊的小黑板上展覽。

王寶過後把他投票給自己這件事宣揚的人盡皆知,他的前桌把他的文具盒摔在地上,非常憤怒地對他說:

“你可真是個大白眼狼,虧你還是王寶的同桌,怎麼這麼不夠意思?”

王寶在旁邊陰陽怪氣,

“當然是學習好了不起了,人家可傲了,考試的時候擋的死死的,什麼都不給我看。”

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那是他的票,他只想投給自己,難道也有錯嗎?

至於試卷,是他的成績,是他證明自己的唯一途徑,他想認真對待,不想成為旁人的工具也有錯嗎?

江繼宗張了張嘴,什麼都沒說出來,只能默默地撿起自己的文具盒。

這個文具盒是江家那個太子爺帶他去買的,還有書包,還有身上的衣服褲子鞋子,都是那個太子爺帶他去買的。

買的都是和太子爺的同款,太子爺說他平時穿的就是這家,質量又便宜又好。

這個文具盒不貴,可他很喜歡。

文具盒的圖案是三個簡單的小人兒,坐在大樹下野餐,有爸爸,有媽媽,有小小的孩子。

三口之家,每一個臉上都掛著笑容,沒有第四個人……

因為班長選舉時的恩怨,大半個學期王寶就沒給過他好臉色。

從眾心理,那些擁護這個大班長的同學也對他很不待見。

久而久之,他被排除在眾人之外。

所有人的歡聲笑語裡沒有他。

就像曾經在家裡那樣,他是一家三口之外的第四個人。

他在孤寂的環境中刻苦學習,只有那位太子爺會時不時給他打來電話,問他過得好不好,錢夠不夠花,除此之外,他的生命裡沒有別的安慰。

每次他都會說自己過得很好,因為他不確定電話那頭的人是例行公事的問候,還是真正的關心?

他一如既往的用功讀書,寒假之前的期末考試,他又是班裡的滿分。

老師通知年後開家長會,他看著滿分的成績單,心中燃起了希冀。

他想爸爸了,他想回去看看爸爸。

他爸看到他拿了滿分,應該會很高興吧。

他高興了,或許會來給自己開家長會。

那一天,住宿生的他混進了走讀生的隊伍,從口袋裡摸出了紙幣,買了一瓶他爸最愛的酒。

他偷偷潛回了家裡,躲在角落裡,等待爸爸回家。

真奇怪,這個時間為什麼家裡所有人都不在。

他等啊等,終於把那一家三口等回來了。

“今天又賺了不少,寶兒想吃啥,爸爸去給你買。”

“我可憐的寶兒,小手怎麼這麼紅,是不是凍著了,媽媽真心疼。”

“……”

從他們陸陸續續的談話中,他知道不學無術的他爸,家庭主婦他媽竟然會去工作了?

他們支了一個燒烤攤,收入不菲。

因為弟弟該上幼兒園了,他們要給他賺學費,還要給他攢錢。

江繼宗沒上過幼兒園,因為他爸說那個上了沒有用,就是一群大人帶著小孩兒玩。

學不了多少東西還浪費錢。

可是他知道不是的。

從小學才開始上學的他,比班級同學們的起點要低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