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著坐了好一段時間,韓述想到三人一早什麼都沒吃,現在已到午後,便尋思著外出找食。剛出到病房外,不期然看到一個女人安安靜靜地坐在最近一張椅子上,那是陳潔潔。

韓述不知道她來了多久,也不知道她為什麼只是在門外坐著。陳潔潔看到他倒是沒有任何意外,甚至還點了點頭。

“你好,韓述。”

韓述此時 顧不上風度,堵在門口就冷冷地來了句:“膽小鬼!你陰魂不散地又來幹什麼?”

陳潔潔定定地說:“我來看我的女兒。”

韓述被她的態度激怒了,“你的女兒,少來了,你問問你自己配當媽嗎?”

陳潔潔也站了起來,“用不用我給你看親子鑑定?”

韓述歎為觀止,“你跟我來這套?你有什麼權力在沒有得到孩子監護人許可的情況下進行親子鑑定?再說,就憑一張紙你就想把孩子要回去,沒這麼容易!如果我是你我就會識趣些,反正也不是沒做過沒良心的事,要消失就消失得徹底,何必到這裡來招人討厭。”

陳潔潔沒有生氣,彷彿對一切責僅早已作好心理準備,況且她從來就是一個邁出去就不懂回頭的人,從來不在乎別人怎麼看。

她看著韓述說:“說實話,你討不討厭我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跟我女兒在一起。”

“你當她是小貓小狗,不要的時候就扔一邊,想起了才看兩眼。你根本就沒資格來看她。”韓述面露不屑。

陳潔潔一字一句地說道:“我 沒說我是來看她,我要認回我的女兒,以後都不會讓她從我身邊離開。”

她這樣的平和甚至是篤定地提出在韓述看來相當無恥的要求,簡直就在挑戰韓述的耐心極限,他離開病房門口幾步,譏誚地笑笑:“讓我猜猜,周家也快混不下去了,你已經到了試圖認回私生女,再賣女兒謀箋地步了?要不你們家周公子怎麼就肯帶著紅帽拖油瓶?嘖嘖,這麼說起來,你們還真是天生一對。”

面對韓述的尖酸刻薄,陳潔潔只是捏緊了肩上的包,“韓述,我感激你為非明做的一切,當然更感激桔年。所以我在門外等,我不想那麼快打擾你們。但是我知道非明的日子還有多少,我不能等太久。就算我欠桔年的,可是裡面躺著的孩子是我生的,我們才是親母女,這不是虧欠了就可抵消的。”

韓述不再跟她糾纏,於是便擱下了一句:“你要認回孩子,那就法庭上見,我告訴你,你佔不了便宜。”

陳潔潔說:“韓述,你能代表桔年嗎?或者說,你能代表非明嗎?我今天來這裡並不是一廂情願,非明需要媽媽,是她選擇了我,她願意以後跟我在一起,你懂嗎?”

“你就信口雌黃吧,反正嘴長在你身上,非明會跟你?我都替你臉紅!”韓述當然不信。

他們在門外的爭吵其實都落入了房間裡的人耳中,非明不再流淚,她茫然地睜著眼睛,在一片模糊的世界裡努力去分辯她生母的聲音,用不著開口說一句話,桔年已然明白,因為她從非明的臉上看不到恨,只看到眷戀。

但是她仍然輕聲地問了非明:“是真的嗎?”

非明猶疑了一會,還是點頭了,她喃喃地說:“姑姑,我捨不得你,但我不是個孤兒,我想要有媽媽。那天我跟媽媽說,我不能馬上跟她走,因為我還要跟姑姑一塊過年,如果我不在,姑姑一個人就太孤單了……我答應媽媽過完年就跟她在一起,現在我在醫院裡,但是假如出院了,我不想再離開她。”

桔年怔怔地聽完,點了點頭。是她說的,要由孩子來作這個選擇,她希望非明做自己想做的事,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對於這個結局,而她也早有預感,只不過剛剛過去的除夕,讓她有一種錯覺,她以為她們會平平靜靜地生活在那個小院子裡,永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