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意識到了她要說的事不普通,柔聲道:“什麼事?是和你的親事有關?”

“是,”蔣明珠遲疑了一下,還是一狠心,認真道:“娘,老實說……我不想結這門親。”

一般而言,婚姻大事自然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兒輪得到小輩自己做主,但宋薇和女兒多少年相依為命,一輩子就只盼著女兒能過得如意,聽她這麼說,倒也並不著惱,只是問她緣由。

蔣明珠不願搪塞她,便認認真真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宋薇沉默片刻,不知在想什麼,許久,終是下定了決心,沉吟道:“你既然心中不願,待你姑母出了月子,我便與她說了吧。好在兩家都還未把這事兒放到明面上來談,只當從未有過這事也就好了。只是…你可真心想清楚了?你也知道…你的親事,你爹只怕不會有多上心……”

蔣明珠當然是知道的。蔣雲對她只怕不如對蔣明瑾、蔣明瑜的十分之一。

聶玄之前一直都未說話,這會兒卻笑了起來:“怕什麼,有我在呢。”

蔣明珠微微揚眉,只覺得落在樹枝花瓣上的霞光也隨著這句話一點點鋪進了自己心裡。即使不知聶玄有什麼辦法,甚至不知道聶玄還能不能回到太子的身體裡,何時才能用太子的身份幫上她。卻還是心中一定,驀然便覺得安穩起來。沉了聲,認認真真一字一句道:“娘,我想清楚了。”

宋薇知道她是個有主意的,當下也不多說。等蔣敏出月,沈家給沈笑辦滿月禮時,就把事情和蔣敏悄悄說了。

蔣敏驚訝非常:“為何?可是這些日子我沒管府裡事,有人怠慢了你們?你說與我聽,我定會從嚴處置。”

宋薇搖頭,把年初三那日蔣敏送給蔣明珠的那隻玉鐲子捧了還她:“你也知道,我一貫是個沒主意的人,這件事是明珠自個兒的意思。幸好咱們也只私下說過這個話,並未當真邀媒聘妁地要結親。”

蔣敏還是不解:“咱們說得好好兒的,怎麼忽然就……可是你家中有什麼難處?”

“實在是明珠這孩子沒這個福氣,”宋薇也頗不好意思,歉然道:“平日裡多蒙你們照拂,可這畢竟是孩子們一輩子的大事。明珠是我女兒,策兒也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總要兩廂情願了,才能和和美~美地過日子。明珠心裡既不願,就算當真成了,只怕也委屈了策兒不是?”

她說的是真心話,態度又很是誠懇,蔣敏心中雖有疑惑和不滿,也不好發作,何況到底念著她當時雪中送炭,幫了沈凌,遲疑了片刻,還是嘆了口氣答應了:“其實自打前年策兒中了舉人,上門提親的人家就不知來了多少波。只是我一直念著明珠,策兒也中意她,便一直拖下了。也罷,既然明珠不願,那便算了吧。”

宋薇知道蔣敏好面子,這話雖是事實,在這時候拿出來說,多半是因為被蔣明珠拒絕了要把面子找補回來。她心性平和,不爭強好勝,倒是不在乎這個,反而點頭附和:“確是這樣的,策兒這樣的人才,哪家不盼著能有他做東床快婿呢。不過這事兒倒也不急,我看策兒今年科考定是能高中的,到那時再議親,才叫錦上添花,來說和的,定是更好更出挑的。”

蔣敏心裡這才痛快了一些,笑著和她寒暄了幾句,送走了她。

沈府的事暫且按下不提,蔣家這裡,柳氏因著柳旭的事被蔣雲變相地禁了足,不許她帶兩個女兒出去交際應酬。好幾次一些夫人太太相邀,都是宋薇帶著三姐妹去。

人有親疏,宋薇帶著幾人出去,自然更願意把自家女兒推到臺前。何況蔣明珠到底是嫡出女兒,又有聶玄這個助力,聶玄對各家夫人小姐的父兄們多半都有些瞭解,指點她該如何應對,總會多得一份關注。

再加上沈瑤連著兩次給了蔣明瑾和蔣明瑜沒臉,兩姐妹自覺處處被冷落,受夠了委屈,回到家中便與柳氏哭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