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漢子手足失措,吶吶道:“屬下該死!屬下該死!”

尤寧喝道:“不許出聲動眾,隨你四更以前,把人搶回來。過了時限,提頭來見。”

青衣漢子唯唯應諾,展步如飛,掠奔而去。

尤寧目光轉動,正待親自去救那駕車壯漢,突神神色微變,急急縮身退回門內,迅速掩閉了邊門。

片刻後,衣袂振風之聲入耳,石牌坊下出現兩條人影。

那是兩個勁裝負劍的少年,衣色一紫一白,正是“抱陽山莊”兩俠少莊主, “日月雙劍”應氏兄弟。

應龍冷冷掃了地上餛飩擔子一眼,搖頭道:“我還以為出了什麼事故呢,原來只是賣餛飩的跟人打架,咱們走吧!”

應虎道:“大哥別忙,你看這小子手中還拿著刀!”

應龍笑道:“打架嘛,當然要動刀子,這小子八成遇上了吃白食的小流氓了,仗著自己身強力壯,不肯受氣,才被人捧了一頓。”

應虎道:“咱們要不要去弄醒他來問問?”

應龍道:“沒啥好問的,爹只叫咱們探查姓楊的訊息,誰有工夫管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老二,走吧!”

兩人揚目向周望了望,果然沒有理會那駕車壯漢,雙雙轉身離去。·尤寧隱身門後,剛鬆了一口氣,不料那昏倒在地上的駕車壯漢,就像被人戳了一刀似的。突然“啊呀”一聲叫了起來。

應家兄弟未去遠,聞聲頓時止步。

月劍應虎詫異地道:“咦!那小於叫什麼?”

應龍翻翻眼睛,道:“他捱了揍,疼得難受,怎麼能不口U? ”

應虎回頭望望,道:“可是,他為什麼只叫一聲,’又不吭氣了呢?”

應龍笑笑道:“誰知道?大約人剛清醒,現在又終於疼昏了過去了,別理他快走吧!”

宅門後的尤寧恨不得應家兄弟趕快走,心裡暗罵那駕車的人真糊塗該死。就算清醒過來,也應該裝作昏迷狀,怎麼可以胡亂呻吟出聲呢?決心等兩人去後,非重重懲罰他不可。

應家兄弟談笑了幾句,重又轉身舉步,但說來真怪,他們不走,那駕車壯漢倒很安靜,剛要走,壯漢又叫喊出聲:“啊呀!”

這一次,連應龍也起疑了,兩兄弟霍地旋身,互望了一眼,臉上都滿布詫異之色。

應虎低聲說道:“我說,那小於在裝死……”

應龍點點頭,道: ”去看看!”

兄弟兩並肩大步回到石牌坊下,分站著駕車壯漢兩側,四目炯炯,瞬也不瞬地直瞪著那壯漢的臉。

那駕車壯漢其實早就清醒了,正因應家兄弟出現,才故作昏迷臥地未動,可是,每當應家兄弟要走,總不知從哪兒飛來一粒暗器,射在他的穴道上。

暗器非針非鏢,卻是最霸道的鐵蒺藜,所射穴道,亦非制命要害,卻是人體最弱的軟筋骨節,鐵蒺藜嵌在穴道上,就像“錯骨分筋”一樣,雖不要命,卻疼得叫人受不了,任是鐵打的金剛,銅澆的羅漢,也會不由自主呼叫出聲。

這時候,他情知這應家兄弟正站在身邊,雖然仍想裝出昏迷的樣子,無奈心虛發慌,那眼皮就像發寒熱打擺子似地抖個不停,用盡全身氣力,也控制不住。

應龍瞧著好笑,用腳尖踢了踢他的腰脅,冷哼一聲,道:“朋友,別裝了,快起來吧!”

駕車壯漢猶欲掩飾,假作呻吟一聲,舉手揉著眼睛。

應虎火起,用力一腳踹在壯漢胯骨上,喝道:“滾起來!”’那駕車壯漢痛得弓腰捧腹大叫,兇念陡生,藉身體掩蔽,突然抄起尖刀,猛嚮應虎小肚了扎去。

應虎嘿地一聲怒喝,左腳斜跨半步,旋身探臂,長劍“嗆”然出鞘,只見寒芒閃縮,駕車壯漢那隻握刀的右手已被齊肘斬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