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大師微微頷首,道:“那移屍下毒的人,也就是假冒令師,殺害三大門派掌門人的兇手,他剛才還在坪上,刺了老衲一劍,少施主返來之前不久,才離開承天坪。”

康浩心頭一震,本能地提劍四顧,茫然道:“這就奇怪了,怎麼我一路趕回來,竟沒有碰見他,而且——”目光凝注法元大師,忽然住口未往下說了,其未盡之言,當然是指老和尚身上完好無恙,看不出曾受過劍傷。

法元大師悽然一笑,道:“那人喬裝令師,容貌維妙維肖,幾令人難辨真假,所用兵刃,也是一柄木劍,老衲中毒無法抗拒,本已註定難逃一死,卻因急中生智,撒了一次謊,才使他劍下留情,有意鈄劍勢錯開二分,沒有正點老衲的死穴。”

康浩更詫道:“大師撒的什麼謊?竟能仗以死裡逃生?”

法元大師道:“老衲假稱已識破他的身份,並直指他就是少施主所扮!”

康浩一怔,脫口道:“可是,他分明並不是我……”

法元大師接道:“老衲也明知他並非少施主,只是故作錯認,以消除他滅口之心而已。”

康浩如墮五里霧中,搖頭道:“我不懂你的話?”

法元大師便將適才經過,詳細說了一遍,最後感嘆道:

“此人心智武功,兩皆高明,他假扮令師的目的,不久挑撥四門五派內鬥火併,以求坐收漁人之利,所以,老衲才有意指他是少施主所扮,他本可殺死老衲,但卻臨時改變了心意,準備留下老衲這個活口,將錯就錯,使少施主不能見諒於各門各派,如此一來,武林中勢將掀起血腥殺劫,結果無論孰勝孰敗,都對他有裨益。”

康浩聽了,卻不以為然道:“事實上,我與四門五派已有殺師之仇,勢成冰炭,何用人挑撥?”

法元大師正色道:“少施主錯了,令師負冤謝世,純出誤會,基間隱衷內情難明,四門五派,不過中人嫁禍激將奸計,少施主為昭雪師冤,端在查明隱情,豈能盲目尋仇,徒令親痛仇快,予好人可乘之機。”

康浩冷然道:“大師這番金玉良言,應該早在太原霍家變故發生的時候說出才對,現在家師已亡,沉冤已深,再說就嫌太遲了。”

法元大師嘆道:“也難怪少施主不忿,但大錯已鑄,悔恨無及,一錯不能再錯,少施主志在洗雪師冤,就當以查緝真兇為正途,倘若僅求快意一時,縱然殺盡了四門五派,恐亦難慰令師在天之靈!”

康浩眼中淚光又現,緩緩垂下頭去,好半晌,才哽聲喃喃道:“可是,真兇是誰?要到哪兒去查緝?如今連師父遺體都不知下落,還說什麼告慰他老人家在天之靈!”

法元大師凝目道:“少施主何必懊喪?事在人為,老衲有一計,相信能使那真兇自投羅網。”

康浩驚喜揚頭,道:“當真?大師有何妙計?”

法元大師反問道:“適才峰下竹笛聲響,少施主前往探查,可有所見?”

康浩搖搖頭道:“那竹笛聲音,我曾經吸到過一次,但待我循聲追下峰去,笛聲卻時斷時續,而且總在前面十餘里外,我追了一程,忽然想到可能有人存心旅敵,便徑自折返,沒有再追下去。”

法元大師含笑頷首,胸有成竹的道:“這就是了,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咱們也可以用計誘他現身!”

康浩問道:“用什麼誘敵之計呢?”

法元大師道:“就以老衲有為餌,以這具棺木作釣……”語音一低,湊向康浩耳際,如此如此。

康浩聽罷,面露振奮之色,軒眉道:“大師斷定他一定會來?”

法元大師微微頷首,道:“他劍移一分,特意留下老衲這一活口,自是不願計謀成空,而且,老衲料他必然還在暗中窺伺,並未遠離。”

康浩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