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輸了,若是謝智那兒再出什麼紕漏,他這個經略軍正將也就當到了頭!

“突厥左殺骨頡利此次出兵號稱三萬人,可水分很大,據我估計,絕對不會超過一萬五千,甚至可能只有一萬之眾。因為如今的登利可汗受挾於左殺右殺這兩位叔父,而附庸突厥的葛邏祿回紇拔悉密諸部亦是實力非同小可,故而左殺這次生事,一則試探,二則立威,規模不可能太小,但也不可能太大。據謝智軍報,這次其兵鋒所指乃是豐州九原,也就是說,大河北岸的西受降城首當其衝。謝智如今所在之處,是這裡。”

曹相東用長長的細木棍,在中受降城西南將近兩三百里處點了一點,這才面色凝重地說道:“雖則是早些天謝智便領軍進發,但時間倉促,只趕到了此處,這附近是一片荒漠,故而行進速度極可能還要進一步降低。西受降城駐紮兵馬盡皆朔方精銳,守將亦是老成持重,可仍需提防敵軍使詐。所以,大帥既然問計,我不得不說,東受降城振武軍,以及中受降城,各抽調兩千人會合,待突厥兵鋒受挫後,伺機擊敵後背,屆時敵軍自會潰散。”

他這一番話說完,立時有一裨將緊跟著說道:“曹將軍所言極是,這一仗若是突厥敗北,只需朝中行文質問登利可汗,屆時突厥必定會自亂陣腳,原本的爭權變成火併,就再也不足為懼了!”

如今的突厥遠不如當年默啜可汗以及毗伽可汗在位時那樣,讓大唐邊軍警惕懼怕,故而這樣的看法眾多人都覺得入情入理。杜士儀自也知道只消讓突厥人吃了大虧回去,日後朔方就能保幾年太平,可他仍然敏銳地嗅到了幾分不同尋常的意味。

要知道,在毗伽可汗在位中後期,基本上和大唐交兵就已經很少了,打的也多數是契丹和奚人,抑或是拔曳固這些一度投靠附庸大唐的部族。至於突厥牙帳刻意對某些降戶放出各種各樣的訊號,誘惑他們叛唐投奔突厥,這又是另外一回事。就連從前雲州那一仗,也只是幾個突厥小部落貪得無厭所致。而現如今突厥光景已經大不如前,那位和兄弟分領了將近突厥一半軍權的左殺又怎敢如此狂妄來攻?

當今天子李隆基對待外敵,可是從來態度強硬——吐蕃陷沒瓜州,結果就被蕭嵩李禕等人打得損失慘重,不得不最終議和;契丹可突於當年多囂張,李禕張守珪先後幾個勝仗一打,現如今卻早已被斬首洛陽;突厥憑什麼就認為這次貿然挑釁,不會引來更凌厲的反擊和報復?

幾個大將的意思幾乎一模一樣,而僕固懷恩聽著聽著,終於忍不住出言說道:“大帥,何需調中受降城和東受降城的兵馬,只消我帶人馬馳歸夏州,號召在此遊牧的諸胡部各出兵馬,須臾便能湊出數千騎人。如此既可避免動搖三受降城的城防,又可來去如風迎頭痛擊敵人,豈不是兩全其美?”

曹相東原本就惱火僕固懷恩這初出茅廬的胡人壞了自己的事,此刻不禁嗤笑道:“僕固小將軍說得太容易了!縱使僕固部確實對我大唐陛下忠心耿耿,可諸胡之中,不少胡酋卻都是首鼠兩端之輩。這樣一支兵馬也許真的能夠痛擊突厥,可一旦被人蠱惑反戈一擊呢?更何況,如今敵蹤已現,這時候再去各部傳令湊齊兵馬,早已經來不及了!”

“來不及卻也未必。”這時候,曹相東身後一個將領突然撫掌道,“大帥,昭武九姓群居朔方的那些胡酋,不是才湊出了三千兵馬送來靈州以供驅策?正當接敵之際,僕固小將軍所領本部兵馬也有將近千人,這一支將近四千的兵馬倘若用得好,便可既不動三受降城守軍,又能和謝將軍所部遊擊兵馬遙相呼應。突厥兵馬看似來勢洶洶,實則卻只色厲內荏,僕固小將軍驍勇,麾下也都是以一當百的精銳,以少勝多決計不難!”

曹相東聽聲音就知道身後說話的人是自己的心腹,經略軍的另一副將陳永,素以智計出名,和謝智一樣是自己的左膀右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