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阿姨,您怎麼來了?”安好手不知道往哪擺,好半晌在鎮定下來,緩緩的問。她們見過,齊楚舸曾經帶她去過他家,很普通的單親家庭,齊母對她的態度不冷也不熱,她心想著不熟,以後會好的,沒想到以後,齊楚舸的身份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安好,去看看楚舸吧。”齊母一把抓住她的手,哀求道。

“我為什麼要去?”安好瞪大眼睛,身體朝後縮,她為什麼要去,她憑什麼要去,是他不要她,就算現在他有事,她自認沒有虧欠他,也不必內心負疚,非得為他去做什麼。

說她心狠也好,說她無情也罷,去看他就是逼她去揭傷疤,那麼痛,她撐不住。

咔的一聲,看護阿姨從裡面關上了門,似怕外面的聲音太高,打擾到病人休息。

“安好,你去看看他,他是自己不想活,沒人能幫得了他,你去鼓勵鼓勵他,我求你去鼓勵鼓勵他……”齊母哽咽起來,“我只有楚舸這麼一個兒子,我不想白髮人送黑髮人,安好,看在楚舸為你做了這麼多的份上,你去看看他……”

“他為我做了什麼?”安好大腦運轉的越來越慢,他為她做了什麼,不要她,然後帶著她最好的朋友雙宿雙飛?

“安好,都是我的錯,是我把你們分開,是我逼迫楚舸的,安好,你要怪就怪我,別怪楚舸,你去看看他,好不好?嗯?我求你了,去看他,告訴他你不怪他了,你原諒他了,你要他好好活下去……安好,我給你跪下來……”咚的一聲,齊母雙膝一彎就跪了下去。

安好目瞪口呆中,齊楚舸要死了,對她來說沒有什麼交情的齊母突然來向自己悔罪了,可是,悔罪就夠了嗎?下跪就行了嗎?要死了就應該被原諒嗎?

那她的爸爸呢?他就那麼一個人躺在冰涼的土地裡,孤零零的一個人躺在那裡,要用什麼辦法讓他重新活過來?

安好想不下去了,心頭有把刀,懸在那裡一點一點剜著她的肉,痛,痛不欲生,她不夠豁達,因為她不是聖人,她曾經想過,有些事有些人,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包括她自己。

地板上的人聲淚俱下的重複著什麼,安好聽不清,也不想再聽,她無力的揮了揮手,也不管地板上的人願不願意走,扭著門柄,開門徑直進了病房……

40、夢 。。。

安母已經可以下床走動了,太陽很暖,醫生建議多曬曬有助於更好的恢復,安好陪著母親等下樓電梯卻撞上垮著臉迎面走來的梁珂。

梁珂只是低低的打了聲招呼便擦肩走了,什麼也沒多說。

“好好,外面溫度怕是有些低,我怕涼著,你去再給我拿件外套。”安母輕輕拍了拍安好的手,對著梁珂的背影抬了抬下巴。

“媽,等陪您曬過太陽回來了,我再去找她。”安好意會母親的用意,笑著安慰道。

“去吧,有阿姨陪著我呢。媽已經好差不多了,你別總是緊張兮兮的,去看看小梁,她有心事。”電梯叮的一聲到了,安母扭頭另一旁的阿姨道,“我們下面吧。”

“安小姐,我會照顧好的,放心吧。”阿姨給了她一記安心的微笑,攙著安母進了電梯。

“快去吧。”電梯合上的那一剎那,安母揮揮手,催促道。

安好搖搖頭,轉身朝梁珂辦公室方向走去,其實,她也有事向她打聽。

辦公室的小護士們已經很熟了,見安好進來,指了指牆邊的側門,提醒安好,梁珂在裡面。安好點點頭,走到門前,門沒被反鎖,一扭門柄鎖就開了。

推開門,梁珂立在窗前抱著胸口發呆。

“怎麼了?”安好走到她身旁,輕輕的問。

“安好,我覺得我快要撐不下去了……”梁珂雙下手臂撐著窗臺,緩緩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