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夜天亮了時候,值夜的僕婦站在劉梅寶的屋門外很是忐忑。

“時候不早了老姐姐怎麼還不進去伺候?”廚房的僕婦過來探問擺飯,卻見梳洗僕婦還站在門邊,忙低聲問道,“可是太太還沒起?”

“太太昨夜一夜沒睡。”值夜的僕婦低聲說道,一面指了之窗欞,“又坐了一夜。”

昨夜劉梅寶和師爺的爭執一起來,就驚動了管家,他過來之後發現事情不對,立刻讓兵丁守住不許任何雜人靠近,因此家裡的下人並不知道起了這麼一出。

太太白日要去施粥要去撫慰饑民,還要檢視米糧指揮眾婦人安置饑民,忙的連口飯都吃不踏實,這晚上還不睡,就是鐵打的人也受不了。

“你怎麼也不勸勸。”廚房的僕婦焦急擔憂低聲說道。

“我勸了,太太雖說一向好脾氣和善,但卻是個極其有主意的¨”值夜的僕婦嘆氣,“想必是大人不在,太太心裡記掛的很。”

二人相視嘆氣,忽聽屋內腳步響,門被開啟了。

“今日天不錯。”衣衫整齊發鬢不亂,顯然一夜沒有歇息的劉梅寶深吸了口冬日清晨凌冽的空氣,笑道,“擺飯,然後繼續忙去。”

吃過飯,劉梅寶出門晚了一些,因為周良玉趕著車和宋三娘送米糧來了,他們母子這還是頭一次來劉梅寶和盧巖的家,劉梅寶高高興興的將他們迎進來。

宋三娘子一行走說話吃茶間仔細的審視了家裡的下人。

“人是少了點。”她和劉梅寶說道。

“我們就兩個人,哪裡用得著那麼多人。”劉梅寶笑道。

“這宅子大,人少了壓不住。”宋三娘說道,看著劉梅寶又幾分擔心,“又瘦了。”

劉梅寶摸了摸臉,這幾天忙是掉了幾斤肉。

“家裡沒個長輩。”宋三娘子嘆息道。

“不是有舅媽嘛。”劉梅寶笑道不住坐過去依著宋三孃的肩頭。

這肩頭不寬厚,軟軟的卻讓人安心無比,不知怎的她竟忍不住眼一酸。

兩個孩子都是無父無母的,連個兄弟姐妹也沒有,孤零零的,宋三娘子伸手拍拍她。

“都成親了要當孃的人了,還這樣仔細人笑。”她嗔怪道,眼裡卻是笑盈盈的。

“誰笑我。”劉梅寶看一旁坐著的周良玉,“哥哥才不會笑我。”

周良玉衝她一笑。

“再說了就算我當了娘,不管多老只要在舅媽面前我就永遠是孩子…”劉梅寶依著宋三孃的肩頭,突然想抱抱她,但又怕情緒突然異常讓她察覺什麼,只得強忍住。

宋三娘沒有注意她的異樣,聽到娘這個詞想到要緊事。

“你麼年輕人,又是新婚,多注意點,別什麼了都不知道。”她在劉梅寶耳邊低聲說道。

劉梅寶愣了下才明白她說的是懷孕,便嘿嘿的笑。

“舅媽,我又不是傻子,怎麼不會不知道。”她笑道。

宋三娘橫了她一眼,又看在一旁侍立的僕婦,欲言又止。

“舅夫人放心,我們這些人都是待罪發賣之身,虧了大人太太收留,如今吃得飽穿得暖,走出去人前人後也挺的起頭再不盡心盡力實心實意的伺候,那是要天打雷劈的。”那僕婦機靈,立刻站出來說道。

宋三娘子一心想問問這些僕婦,但她畢竟是孃家親戚,又是舅母,在世人眼裡更遠了一層,過問只怕被人笑要插手姑娘家的家事,此時見著婦人玲瓏剔透,說的話又實誠,便放了心。

“他們年輕父母都是早早沒了,我是不放心,你們年長又經過事雖然說是主子,有什麼不妥當的,你們也要說。”宋三娘看著那僕婦囑咐道。

僕婦笑著應了。

“舅夫人對太太這面面俱到事事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