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故意打趣道:“噯!王正,你年齡大,婚姻大事更為緊迫,怎麼能先讓我來呢?你可要把握住這大好的機會啊!”

扁平臉女人不無奉承地說道:“小李說得一點都沒錯。男人嘛,上點年紀、有了閱歷才更性感。太年輕的沒有吸引力。”

我微微一笑,瞟見扁平臉女人一臉的喜笑顏開,眼波流轉間脈脈含情,只差把王正生吞了。只見她輕輕地端起王正的手臂,詐裝欣賞他腕上的手錶,看似無心地自言自語道:“這塊手錶肯定是你以前的女朋友送的,因為只有女生才會挑選出這麼精緻的手錶。”說完,她把自己的手腕擎到王正的手邊,指著自己的表,輕笑道:“你看,我們還是很有緣分的,戴的是同一個牌子的手錶。”

我趕忙閃到老徐跟前,悄聲對老徐說:“徐總,誰說總部機關和下屬分子公司之間隔著一堵牆?我看明明是手拉手,心連心,革命的路上肩並肩嘛!”

老徐少見地衝我頑皮地眨了眨眼睛,囑咐了幾句工作事宜後,便先行去了。

扁平臉女人態度熱情地為我和王正分發了物業公司的工作服,又殷勤地一路指引和介紹各職能辦公室的工作人員。待一切完畢,她又多此一舉地把我們直送到男更衣室的門口,卻仍然戀戀不捨,一個勁地囑咐王正,道:“小王,基層不比機關,有什麼困難就和姐姐說。”

說是男更衣室,和露天的棚子沒什麼區別,人離得近了能把裡面看得一清二楚。

我見扁平臉女人粘粘糊糊地沒有離開的意思,便想找個藉口把她支走,故意蹬鼻子上臉地接茬兒道:“大姐,有浴室嗎?我們走到這裡一身的臭汗,一會兒換衣服非燻死一打的蟑螂不可。”

扁平臉女人不為所動,眼睛都沒有離開王正,只淡淡地說:“這裡裝置簡陋,有個更衣室就不錯了。”

我心裡有點厭惡她不務正業泡小白臉的殷勤勁兒,二話不說,把上衣脫了,光著膀子換工作服。可我把釦子反覆地解了三遍,又繫了三遍,見扁平臉女人仍是不長眼色地賴在門邊不走,只好大聲地清了清嗓子,說道:“大姐,不好意思,我要脫褲子了,您看您是不是……”

王正也馬上說道:“大姐,我們要馬上適應工作,別耽誤了物業公司的整體安排。萬一有事情,一定及時向您彙報。”

扁平臉女人這才老大不情願地緩緩離去。

由於新開盤的小區物業離家裡住地很遠,我開始過上了起早貪黑的日子。每天早上六點半鐘,房地產和物業兩家公司共用的唯一的一趟班車從我家附近經過。由於志化集團公司的職工宿舍離我家不遠,大批住宿舍的房地產開發公司以及物業公司的員工均在此上車。我雖然臉生,但仗著上車的人多,也夾雜在人群中不聲不響地找位置坐。

這天下起了瓢潑大雨,我上車後找了個座位穩穩地坐下,和一個物業公司剛熟識的大姐聊起來。少頃,一個房地產公司的年輕人慢悠悠地上來,左右張望後,發現車上已經沒有了空餘的座位,便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司機駕駛座位旁邊的發動機蓋子上。

那司機和小夥子顯然熟識已久,他故意狠狠地踹了一腳發動機蓋子,半真半假地說:“後面有位子你不坐,偏要坐到老子跟前來。”

小夥子笑嘻嘻地向後方努了努嘴,說:“你看看,人滿為患了,後面哪裡還有位置?”

司機環顧一週,臉色立馬黑了下來,猛然間躥到我跟前,嘴裡罵罵咧咧地說:“你不知道這是房地產公司的車嗎?一個物業公司的合同工,老是免費蹭車,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嗎?”

這是我第二次聽到“合同工”三個字,它似乎在志化集團的字典裡已經成為了地位低下和人格屈辱的代名詞。我罕見地沒有發火,一股寒透身體的悲涼讓我只默默地冷眼看著這個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