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子遞給大壯。

大部分鬼子在王家吃完喝完後回關道閘去了,左藤只留下貼身幾個兵隨他在王家過夜,聽王萬年話的意思,明天關道閘大部分鬼子要過來在幾個村子裡挨家挨戶搜查,包括咱村和張麻子莊,你趕快想辦法通知正堂哥把搶割的麥子藏好了。

毛妮和貨郎回到家中把大壯打探到的訊息告訴了早已等在那裡的張有祥,張有祥連夜把訊息送到了周正堂那裡。

張有祥走後,勞累了一天的毛妮再也堅持不住了,癱了般躺在炕上,兩條腿脹脹的,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貨郎在院子裡洗了個涼水澡,回到屋裡看著躺在炕上的毛妮,妮,累壞了吧。

我的腿,毛妮有氣無力地說。

你的腿咋了,我看看,貨郎走過來把手放在毛妮腿上,哎呀,媳婦,你的腿都腫了,兩隻腳也腫了。

貨郎娘聽到貨郎的聲音急得跑過來,望著毛妮腫脹的腿腳,用手指一按,深深地陷下去一個坑,腳上腫起來的肉要把肉皮撐破一般。四兒,快拿溫水給她洗,這樣下去還了得。

貨郎放好半缸溫水,讓毛妮坐進去,給她輕輕地擦洗揉搓,一頓飯工夫兒後,毛妮覺得身子輕鬆了許多,一身的疲勞去了大半,腿腳也有些消腫,一家人這才睡去,已經是大半夜的時辰了。

清晨,毛妮還在沉睡之中,被外面哄哄嚷嚷的雜亂聲驚醒,聽到哐哐哐的砸門聲,趕緊推醒睡得正香的貨郎,穿好衣服一起來到院子裡。

貨郎把門開啟,漢奸王萬年還有一大堆鬼子偽軍一下子湧進來,門外停著王家的大馬車。鬼子進門後,一眼看到了堆在院中的麥子,毛妮和貨郎也同時意識到昨天忘了把自家剛割回來的麥子藏起來是天大的錯誤,可是已經晚了。

鬼子嘰哩哇拉地一邊喊著,一邊七手八腳地開始抱麥子,漢奸王萬年陰森森地笑著。

貨郎急了,一步跨過去伸開雙臂用身子擋在麥堆前,這是我家的麥子,你們不能動。

你家的麥子,憑哪裡說是你家的麥子,有誰不知道我王家幾十頃的麥子剛沒了,這麥子是不是你家的還很難說,你敢保證這麥子不是偷來的?王萬年站在貨郎面前搖頭晃腦地說。

當然敢保證這麥子不是你家的,不信你可以帶人去我家地裡看一下新割的麥茬,貨郎氣憤地辯解著。

他媽的誰有工夫去跟你看那個,我就知道我王家的麥子剛被人偷了,只要是家中放著新麥子的就脫不了干係,給我往車上裝。

慢,毛妮走到王萬年跟前。少當家的,話不能這樣說,有麥子的不止你一家,你硬說這麥子是偷你家的我們也無話可說,可是做人要憑天地良心,不要把事做得太絕了,鄉里鄉親的,這日頭有升起來的時候,也有落下去的時候。人也難說一輩子總風光,春風得意的時候還要想到哪一天草兒也有枯萎的時候。

王萬年被毛妮這不軟不硬,不卑不亢的話說得臉一陣兒紅,一陣兒白。可幾近瘋狂的王萬年已經顧不了那麼多,在他心裡游擊隊割去的不是麥子而是他身上一塊塊的肉啊,他要把自家的損失從無數人家補回來,不是補,確切地說是借用日本人的手和槍搶回來。

毛妮,論說,咱原本都是一村的,我該照顧你家一下,可是我家丟失的麥子那都是要送給日本人的軍糧,軍糧丟失了就要找回來,我也沒有辦法。王萬年抬出了日本人當幌子。

毛妮冷冷地笑了笑,少東家真是日本人的一條好狗,俺這窮人家可經不起你的照顧,你大可以公事公辦,拿了別人家的麥子到日本人那裡去領賞。

你,你,王萬年氣得臉紅脖子粗的。少廢話,你們把這院子裡所有的麥子都給我裝到車上去。

鬼子推開貨郎上來抱麥子,貨郎腦門上的青筋急得一根根突了起來,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