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衣暗衛步履急切的奔來,甚至來不及站穩,“宮裡出事了!!”

……

幽冷華麗的大殿裡,人幾乎都齊了。所有的皇親國戚一品大員都被召集來,甚至包括安親王、護國公等老臣,最上面坐著的還有太后。

眼下的情況一目瞭然,江展帶了部分禁軍以及一支北安軍精兵逼宮,徐天霖以太后的名義召集眾臣,在明日祖祭之前共商立新君之事。

自徐府出來命人安頓好夜雪後,除了堅定的要求隨司馬熹瀚一同進宮之外,沈碧染竟始終保持著平靜。他無聲的隨著司馬熹瀚緩緩走入大殿,一抬頭,看見坐在徐天霖另一邊的司馬熹逸。白衣男子臉上是一如既往的溫潤微笑,還帶了些對他的擔憂,靜靜看著他。

這個時候,沈碧染卻是一驚。熹逸為什麼要坐在輪椅上?為什麼李虎要用輪椅推著他?

87。溫潤的微笑

而現在,所有人的焦點都集中在那個遺詔身上。兩朝元老護國公和安親王,甚至包括已經告老閒職在家的一品武將李伯遠和封為德王的五皇子司馬熹炎等人,正依次將詔書傳在手中認真的審視著,稀微的聲音不斷傳來。

“……沒有錯……這玉璽沒有問題……也的確是陛下的筆跡……”

最後,遺詔被送到太后面前。蒼老的聲音緩緩響起:“……這份遺詔,……的確是真的。”

“既然先皇的這份將皇位傳給八皇子的詔書的確是真的,”徐天霖徐徐開口,“那麼,臣等理所應當該根據陛下的詔書,擁立八皇子為新君。”

“不管怎樣,七皇子才是陛下親立的太子,怎麼能單單依據這份遺詔就改擁新君?”蕭延立即反駁,“此舉根本於理不合。”

“臣認為,如果當真擁立七皇子的話,才是於理不合。”嚴中之隨即插嘴,一臉的嚴肅認真,“從與南國一戰到陛下駕崩,種種事情表明七皇子似乎無法勝任作為太子應盡的職責。既然陛下有意改立繼承人,臣等理當誓死擁立陛下遺詔。”

“當日立七皇子為儲君,是陛下召告三國並經過正式的祭天儀式的。先皇駕崩、太子繼位,是自古律定的傳統,況且依照祖制,斷沒有廢長立幼的道理。”禮部尚書方未接著開口,“國不可一日無君,此事更是經不起拖延,在如今我朝政治紛亂人心不定的情況下,臣認為,太子殿下應當即刻繼位的好。”ˇ﹏。玲ěr整…理

“你的意思,是要違抗先皇的遺詔嗎?就算依照律例,也應按陛下的旨意行事。莫非你妄圖逆反陛下的旨意?要是硬說不能廢長立幼,那該擁立為新君的則是身為五皇子的德王爺了……”

大殿之上,一片爭論紛擾,竟是你來我往,吵吵嚷嚷,喋喋不休。而這所有爭論裡矛頭所指的兩位主角——司馬熹瀚和司馬熹逸兩人,卻自始自終只是安安靜靜的坐著,沉默不語。

一個始終保持著一如平常的面無表情,一個始終帶著他千年不變的溫潤微笑。好似只是在悠然的欣賞著他人的鬧劇,全然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沈碧染忍不住再次望向熹逸的輪椅,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彷彿是感覺到了沈碧染的視線,熹逸轉向他,遠遠的對他露出安撫性的微笑。

就在這個時候,沈碧染終於發現了一件事。

熹逸臉上千年不變的笑容,竟從來都不是溫潤暖和的,竟始終都是冰冷的、毫無溫度的。這看起來溫和從容的笑,竟像是戴了張毫無破綻的面具,始終掛在臉上一樣。

笑容裡,那看透塵世的不羈、與人隔閡的疏離,彷彿與生俱來。溫和從容的下面埋著的竟是無法逾越的冰冷,只有在某些特別的場合,才會真正的暖起來。

比如,在面對自己的時刻,還有面對夏紅裳的時刻,面對司馬熹瀚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