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組開始忙碌起來。他幾乎成了程憶玫的“御用宣傳師”,程憶玫的畫報、影片、圖片等等,都是他完成的。

因為IFA的獎項關係,程憶玫沾翟晉同的光,受到不少關注。每期宣傳,翟晉同都會給她畫一幅油畫,然後在右下角勾勒一朵鮮豔怒放的玫瑰花。

《仲夏夜之夢》第一次在戲劇廳上演,翟晉同畫了一張程憶玫扮演Hermia的全身像。揮灑自如的筆觸敏銳地捕捉到她生動的姿態和神情,彷彿現實中的人物跳進畫布裡,而神采未消。

瑩瑩負責在一邊講解:“翟師兄採用了焦點透視畫法,透過構圖形成了幻覺的深度空間,畫中的人物和現實中的瞬間視覺感受相同,所以特別逼真。當然啦,阿玫姐你本人比畫中好看多了。”

……

最後一幅畫的色調比較暗,她整個身體處在黑暗的陰影中,唯有臉龐光彩動人。

瑩瑩說:“翟師兄把不透明的厚塗法和透明罩染法結合起來,造成了強烈的光影和虛實效果。這種畫很費功夫的,要用畫筆、筆桿、畫刀、手指燈多種手法塗抹作畫。暗部要使用多層塗薄方法,那樣才顯得更深邃;亮部則厚塗法和畫刀堆色法,形成厚重的體量感,使作品更渾厚。畫中的光感作為表現人物精神狀態的一種手段,人物大部分處於暗部籠罩中,只有表現人物神韻的臉或手等重要部分顯出鮮明的亮度。”

每次油畫一放出來,就會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評論,譭譽參半。

程憶玫知道,“IFA史上最年輕的獲獎者”,這個頭銜能給翟晉同帶來榮譽,同樣也能給他巨大的壓力。他所作的每一幅畫都要接受無窮無盡的眼光和評判。

就像很多諾貝爾文學獎的獲得者,在得獎後害怕自己再也寫不出好作品,而陷入無法預知的焦慮和恐懼中。

程憶玫和翟晉同溝透過這個問題,但翟晉同似乎並沒有多大的煩惱,而是很淡然地一笑:“阿玫,就算我畫不出任何東西,也不會畫不出你。”

淡淡的話語,卻隱藏著濃濃的深情。程憶玫一怔,慌忙移開視線:“那你好好畫哦,我還指望沾你的光呢。”

“阿玫,”翟晉同叫住她,“這段時間,你好像在躲著我。”

“沒,沒有啦。”程憶玫心裡發慌,快步向臥室走去,“時間不早了,我要睡覺了。”

翟晉同站在窗前,默默地看著程憶玫的身影消失在門後。他的直覺沒有錯,程憶玫在逃避他,只是他不知道原因。

巴黎最熱的夏天,迎來了最熱烈的戲劇演出。

一週五個晚上,每個晚上上演一到兩出戏劇,持續四周。對於備受失業打擊的巴黎人民,藝術是最好的療傷方式,有很多外地遊客問訊趕來。

相較而言,在世界範圍內,莎翁悲劇的知名度似乎更高一些。但或許是受低氣壓的社會環境影響,觀眾們比較喜歡看喜劇,四大喜劇反而比四大悲劇更叫座。

作為眾主演中唯一一個華人演員,程憶玫備受關注。所幸,她的表演可圈可點,不少劇評人都給了她很中肯的評價。

巴黎的夏天比國內涼快多了,但穿著古希臘戲服在人滿為患的戲劇廳演幾個小時,程憶玫只想快點回去洗個澡。

“終於結束了!”程憶玫坐在腳踏車的後座上,張開雙臂擁抱塞納河面吹來的夜風。

今天是《仲夏夜之夢》的最後一場,她只要在整個戲劇結束後再去開一次集體會議就行了。

“感覺如何?”翟晉同問。

程憶玫痛快地回答:“爽!”很久沒體驗過這種和人飆戲的感覺了。

“安德烈想約你明天晚上一起吃飯,答應嗎?”

“啊?他有什麼事嗎?”

“不知道,他沒具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