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到這片異國土地開始,她好像不知不覺就融入到了字母的世界。她發現歪果仁兒們不管說得多快,從他們嘴裡蹦出來的單詞她居然都聽得懂,而她張嘴回應時,得到的誇讚往往是“你的英語真棒,你一定是在這裡長大的!”

她覺得自己要好好感謝一下國內的英語六級考試,是它陰差陽錯讓自己有了這麼卓越的英文水平——考前她背錯了詞典,別人背六級單詞的時候她把專八給背了一遍,並且很快背完,沒事幹覺得無聊,於是把口語聽力也都按託福雅思的水準刷了一遍。然後再考出國前的語言考試的時候,她只有易如反掌這個感覺。

到了國外,經常有人毫不吝惜地讚美她:“你真漂亮!”

對於這樣的讚美,黎語蒖不禁失笑。

她戴著一副讓人根本打量不清臉的大眼鏡,這樣都能叫漂亮,她只能說歪果仁們好善良。

黎語蒖失笑地想起一句關於“時間可以改變一切”的心靈毒雞湯:別為別人說你醜而難過,時間可以改變一切,總有一天他們會改變自己的看法的——其實看習慣就好了,看習慣了再看你就沒有原來那麼醜了。

現在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誇她,她都有點不知道是自己真的變好了,還是別人看她已經看習慣了。她想還是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點。

出國之前,黎語蒖預先在將要就讀的學校附近租好了房子。聽房東講她還有個室友,很巧也是個中國女孩,不過和她讀的不是同一所大學,是她學校隔壁不遠的一所野雞大學,那個地方一般都是各個國家的暴發戶子女前來就讀的學校。

黎語蒖對能有個同胞室友這件事,其實並沒有太大的幸運感或者好奇感,她已經過了“遇到一個人看著欠打於是就打一架或者對方並不欠打那麼就展開一段友誼好了”的年紀。

雖然初來乍到,但她對多交些新朋友這件事並不打算怎麼花心思,凡事順其自然算是她給自己展開全新生活後的一個優待。

她快要連自己長什麼樣都不記得了,對別人就更加地不上心了。

當她到達宿舍,開了門進了屋,看到那個同胞妹子已經住進來了。

同胞妹子坐在沙發上,正端著汽水瓶準備喝。

隨著門口的響動,同胞妹子轉頭看過來。

然後同胞妹子愣住了,愣了一會後,她忽然眼睛一瞪瞳孔一大手咔嚓一鬆,汽水瓶叮噹咕咚啪掉到地上滾起來。汽水灑了一地,滋滋地響著氣泡擠破氣泡的聲音。

同胞妹子:“你是不是黎語蒖?”

黎語蒖:“……”

居然隔著眼鏡都能認出她,眼前這位到底是什麼人……

她疑惑地點一點頭。

同胞妹子立刻像觸了電一樣顫抖著倒吸一口氣,激動無比地跑過來撲向她。

“我靠偶像!!!居然是你!你變得好漂亮,雪白雪白的!哦偶像!”

黎語蒖差點反射性地一腳把妹子踢飛……還好她及時理智地按住了已經在蠢蠢欲動的大腿根。

同胞妹子抱著黎語蒖繼續狂歡亂叫:“偶像!居然真是你!啊啊啊啊我的命太特麼好了吧?家裡拆遷讓我從女屌絲變成了拆二代,考不上好大學花錢出來讀個野雞學校,居然還能遇上你我的偶像!啊啊啊我明天就去唐人街找找有沒有廟我要拜謝菩薩!啊啊啊主啊耶穌,你對我太好了,感謝你阿彌陀佛!”

黎語蒖把已經信仰亂套且有明顯瘋癲症狀的同胞妹子強制從自己身上扒開推遠,疑惑地皺眉打量。

同胞妹子持續亢奮:“偶像!你居然還沒認出我嗎偶像?我是閆靜啊閆靜啊!”

黎語蒖一臉“是的我就是還沒認出你”的表情:“閆靜?”

名字是有點耳熟。

可她就知道閆學晶,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