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思慮半晌,心頭這才浮起一絲恍然。“穆家?”

顏沁然上一世時候被皇帝圈養的太好,所以並沒有站隊。宮中錯中複雜的勢力並不知曉,更不曾揣測過後宮與前朝的關係。直到最後顏家覆滅才知曉了幾分一直被皇上刻意掩藏的痕跡。此刻心中大膽的揣測,穆家被捧的太高而姝妃卻不知道收斂,最後很有可能是因為此事而死的。

這便是了,猶記得上一世聽聞姝妃在御花園中撲蝴蝶,哪知花粉過敏便去了。如今細細想來,既然能去撲蝴蝶,那便是素日無恙的,花粉過敏一事只怕是大有蹊蹺。那是……被皇上除了去了?還是後宮慣用的謀殺伎倆呢?

她心裡更覺疑惑,皇上是知道,還是不知這檔子事兒呢?

龍泉宮暖儀殿。

景帝趙鈺崢正在更衣。

他伸開兩臂,兩名宮女恭謹地為景帝脫下外袍,換上常服。正在這時,章清德悄無聲音地邁步進來。

趙鈺崢斜眼看他一眼,只見章清德垂首肅立,這才揮揮手,侍奉的宮女和太監俱都退下了。

章清德像是突然活了過來一樣,躬身上前服侍趙鈺崢坐在榻上。

趙鈺崢笑道,“怎麼?怕了?擔心朕滅你口嗎?”他看著章清德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不自覺地開起玩笑了。

章清德附和地笑了兩聲,那笑意比哭都難堪。“皇上要滅口,咱家只有伸出脖子了。”

趙鈺崢看他的模樣,心知必然今晚上的事兒有變動,只是他並不關心罷了。隨意地擺擺手,“又出什麼么蛾子了?”

章德英慌忙跪下,“據拱衛指揮使司來報,姝妃娘娘與……”他小心窺了窺趙鈺崢的神色,方才繼續道,“昭王在落雪苑幽會……”

趙鈺崢渾不在意,懶懶道,“若是這些你便可以下去了。”

章德英苦著臉道,“哪知落雪苑裡的人沒有屏退乾淨,一個宮女撞上了兩人,被處理掉了。”

趙鈺崢這才稍稍顯出一點興趣來,“哦?”姝妃越來越馬虎了,這等事情也能鬆懈?竟然被人瞧了去。

轉念一想,不過是仗著無人能治罪罷了,所以連遮掩都不盡心。這麼一想,更是索然無味,“不過是一個宮女罷了,即便是遇上了宮妃,怕是也不會讓姝妃放在眼裡。”

“是是是,”章清德賠笑道,“只是顏選侍大概是貪圖落雪苑裡桃花開得正好,所以竟也撞見了。”他不敢大喘氣,一席話說得又快又緊,“所幸並沒有被發現,只是像是受了驚嚇,走時臉都是慘白的。顏選侍走時粗心大意,落了一方帕子。”

說著,章清德雙手舉起,呈上一方香帕。

趙鈺崢微一鎖眉,“顏選侍?”他將手帕捻起,一股清幽的香味鑽入鼻中,更覺沁人心脾。

他搜尋了半天記憶,只想起了那日殿中盈盈下拜的身影,不在意地搖搖頭伸手拿起小几上的書,“看她夠不夠聰明,能不能活的更長了。”

之後再無聲響,章清德小心抬頭看去,只見趙鈺崢入神看書,這才小心地站起身來,緩緩地出了一口氣。給皇帝彙報小老婆與人通姦的差事,可真不是人乾的。他的後背都微微打溼了。

“對了,我可不能白拿她的帕子。”趙鈺崢頭也未抬,“顏選侍受了驚,那麼賞點東西壓壓驚吧。”

章清德的臉又垮了下來,皇上說是不能白拿顏選侍的東西,更要給她壓驚,那麼他必然是不能以壓驚的名義來送。更何況,送什麼也是一個問題。

他壯壯膽子問道,“不知道皇上要賞賜些什麼?”皇上也不說賞賜什麼,他只有繼續問著捧著皇上說話。

趙鈺崢把書微微下移,只露出一雙燦若星辰的眼睛。“就前日那個朕雕的木簪吧。木簪換手帕,也算是相得益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