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一味與虎狼之輩嬉笑敷衍,圖片刻安逸,便是自尋死路,今日咱們蕭家家破人亡,就是教訓,我如今就做了這個主兒,將蕭家產業全部變賣充為軍費,北辰,這國仇家恨,咱不能不報!”

蕭北辰滿腔悲憤,言若錚錚,“七姨放心,若不殺盡亂我家國的扶桑人,我蕭北辰這一世也枉為人!”

七姨點點頭,再看看蕭北辰,半晌方靜靜道:“還有一事兒,杭景自小在我這裡長大,我一直當親生女兒來疼的,如今跟了你,你可不能虧待了她,定要照顧好她。”她的聲音極其鄭重,蕭北辰點頭道:“是,我記住了。”

七姨這才微微地笑一笑,從那桌前站起來,只說了一句,“我也就能到這裡,算是對得起你們的父親了,我再也顧不得什麼,這就去陪著我那兩個可憐的兒子。”雙腿一軟,一偏身便摔到了地上去,這一下突變慌得周圍的下人一擁而上,大小姐、二小姐便是哭,蕭北辰急奔上前去,就見那裝著雞心饅頭的碟子裡還擺著幾塊鴉片膏,七姨竟是用那一碗雁肉湯和著生吞下了大塊的鴉片膏,這簡直就是要命的東西,四小姐蕭書儀跺著腳喊,“快去請大夫,快去請大夫……”

一時間眾人亂成一團,蕭北辰將七姨抱入內室,放在床上,七姨已經是直挺挺的,面如死灰,手指如鉤般地攥住了蕭北辰的手,聲音便是含糊不清的,“北望,北意……我的可憐孩子呀……”蕭北辰攥了七姨的手,臉上便是悲痛欲絕,一旁的醫官慌上來診治,七姨臉如白紙,忽地清晰地叫了一聲,“……杭景……”

林杭景陡然從夢中驚醒過來,莫名其妙一陣心驚肉跳,還不停地咳著,摸著面頰是微熱的,就聽得主臥室外面傳來門聲,雲藝推門走進來,手裡端著一碗燉好的雪梨,道:“少夫人,這雪梨止咳最是好的,你快吃點。”

杭景輕聲道:“對不住,我這又吵得你們不安生。”她這樣說著,才抬起頭,身體便是一震,眼見雲藝眼眶紅腫,臂纏黑紗,她臉色“唰”地一下就白了,嘴唇張了張,那聲音都是飄忽無力的,“這是怎麼了?”

雲藝眼裡的淚珠啪地一下就落了下來,撲通一下便跪在了地上,哭道:“大帥死了,五少爺死了,六少爺也死了,剛兒從大帥府那邊傳來訊息,說是七夫人也沒撐住,病倒在床上,這會兒命在旦夕,只這麼一日,大帥府那邊就上了三道靈牌,可憐三少爺……”

林杭景已是面無人色,一顆心幾乎要跳出喉嚨了,手足一陣陣發涼,扎掙著便從那床上下來,雲藝嚇了一跳,忙上前來扶她,道:“少夫人,你可不能動。”

林杭景也顧不得了,哽咽著低低地念了聲“七姨”,不知從何處生出了那麼大的力氣,推開雲藝赤著腳便踉踉蹌蹌的往外奔,一路搖搖晃晃地下了樓,淚如雨落,眼前忽地一陣天旋地轉,錐心刺痛,竟是一黑,便跌倒在那大廳的綿厚紅毯上去,那單薄的身體軟軟地跌落下去,卻宛如脆弱的蝶翼般脆弱無聲……

深夜,蕭府內更是亂作一團,七夫人吞大量鴉片膏自殺,醫官已經是束手無策,眼見七姨直挺挺地躺在床上,面如死灰,還有一息尚存,蕭北辰陪侍在側,就聽得門外一陣跌跌撞撞的腳步聲,門已被推開,正是派去花汀洲的郭紹倫接了林杭景到來。

林杭景一見七姨形景,奔上前去撲通一聲便跪在了七姨的床前,哽咽著喊了一聲,“七姨”。這一聲傳來,便宛如迴光返照一般,七姨散了的眼瞳竟凝了幾分光亮,手指如鉤般地伸過來,杭景忙伸手過去,七姨聲音低微,道:“杭景,我可算……等到你來了……你……過來……聽我說……”

林杭景垂著淚,忙附耳上去,就聽得七姨哆嗦著用極其微小的聲音在她耳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