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嗎?”

長離緩慢點頭,脖頸透出一絲僵硬。

他轉過身,推開門,細緻地將她剛剛說的那些吩咐給穆傀儡。摁在門框上的手用力到發白,浮出青筋。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金瞳中釀起洶湧的情緒,爭先恐後地往外鑽,快要蔓延出來。

他用力閉上眼,再睜開,回頭時,神色變得自然許多。

“阿玉,在看什麼?”

唐玉箋翻了一頁,嘴巴抿了抿,“一個天上的神仙,下凡歷劫的故事。”

長離不動聲色地在她身邊抗拒,眼睛一直盯著她的反應。

她不像之前那般抗拒,也不像前幾日那般沒有絲毫波瀾,像個假人。

她又變回了之前的樣子。

合上了話本,煞有介事地說,“這本我不喜歡,又把妖怪寫成拆散神仙命定姻緣的壞人,怎麼這樣?妖怪就不能善良嗎?”

長離隱隱覺得不安。

察覺出反常。

可她忽然對他笑了一下。

看見她的笑,一切都拋諸腦後。

難得的親近,像是墜崖前緊勒在脖頸上的繩索,一步之差,粉身碎骨,被她勒住,又會折斷頸骨。

可他仍舊無法自拔地一頭陷了進去,忽略了那些怪異之處。

木傀儡很快將她要的東西一疊疊送了進來,又根據她要的那些,一連送了許多種,都是她昔日愛吃的。

唐玉箋很給面子的吃了許多,偶爾會將份量太多的推給他,長離一一吃下。

她已經許久沒有吃這麼多了。

他心中重新**起來,酸澀愉悅交織纏繞,層層疊疊,讓他忽略了那一點微妙的怪異感。

整整一夜,他手腳不知該如何安放。

唐玉箋躺在他身側,半夜翻過身,頭靠在他肩膀上,於是長離就更不敢動了。

就這樣攬著她睜了一夜的眼睛。

前任舫主消失之後,畫舫就換了行駛方向。

重新朝著西荒的方向駛去。

長離說要帶唐玉箋去崑崙,所以在去崑崙之前,他要把那地方清理乾淨。

於是他白日裡一遍遍回去,一遍遍清除,踩在血肉橫陳的西荒世家,將所有可能威脅到他的古老妖族在西荒的存在痕跡抹去。

他可以瞬息之間出現在萬里之外,但唐玉箋是微末的妖,妖氣又極易散去,連罡風都能生生將她撕碎,於是長離不願帶她過去。

畫舫的行駛速度刻意放緩了些,足夠他有時間回去清理。

第四日,長離從水中走出,他很心急,想要更快一點處理完所有,所以每次回來,身上都會帶傷。

走到瓊樓之下,輕輕一晃,身上的水珠和血液便隨著他的步伐蒸發。

回到樓閣上時,他又重新變得乾乾淨淨。

長離推開門,心中想,此刻唐玉箋可能正坐在小桌子旁,翻著話本,聽到聲音會抬頭對他笑一下。

這樣的想象讓他的心一瞬間變得飽脹,再也容不下一絲一毫別的東西。

吱呀一聲,門推開。

可房間一片寂靜,空無一人。

一瞬間,猩紅的咒符乍現,長離越過長廊,翻飛的衣袖墨髮如同被狂風捲起的落葉,焦躁無序地找遍瓊樓的每一個角落。

每一個房間、每一道走廊、每一處隱蔽的縫隙,時間變得粘稠而緩慢,他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找到她,找到唐玉箋。

他找了許久,直至瀕臨失控邊緣,一腳踏出樓臺,卻看見唐玉箋抱著幾隻蓮蓬回來。

她抬頭看到他時,眼中有些疑惑,“你怎麼站在這裡?為什麼不上樓啊?”

一瞬間,所有攻擊性如潮水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