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命官。

他還是發現她了。

唐玉箋渾身冷得如同掉進了冰窟,在過分懸殊的力量差距面前,才意識到自己渺小得令人絕望。

“我倒是小看了你這妖孽。”

對方冷冷開口。

他一步步走近,腳步落地無聲。

“我當日,就應該打散你的魂,不然也不至於留你這妖物混入無極。”

風中染上了刺骨的寒意,婆娑的樹葉也隨之搖曳得愈發厲害。

“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唐玉箋沉默著,看著面前高高在上的仙一臉傲慢的質問她,話音到了最後幾乎咬牙切齒。

“你為何會出現在太子殿下的金光殿?你分明對仙君有覬覦之心……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命官又自顧自地說,“不,憑你的本事根本無法接連線近仙君和殿下,說!誰派你來的?”

唐玉箋只問,“你剛剛為什麼不在太子面前問這些話?”

看著對方愈發難看的神色,她緊繃的後背忽然放鬆了一些。

猜對了啊。

她問,“是不敢讓他知道嗎?”

……

仙娥找到唐玉箋時,發現她獨自站在靠近懸崖峭壁的空殿之外。

身側便是萬丈峽谷,霧氣繚繞,廊簷邊橫生出的花樹斷了幾枝,花瓣殘落一地。

隱約能看見屋裡的東西碎成了齏粉,周遭冷氣森寒,天族適應,修為微弱的妖卻不一定能夠忍受這種寒涼。

仙娥連忙上前,柔聲詢問,“姑娘為何還不去進去休息?”

唐玉箋回頭,睫毛輕輕顫了顫。

“謝謝姐姐。”

嗓音間帶著一絲後怕。

仙娥這才發現她渾身是水,身體在隱隱發抖。

“姑娘!你這是怎麼了?”

唐玉箋緩慢搖頭,“我沒事,剛剛不小心落水了。”

不小心落水?要知道這裡除了用靈脈溫養的溫泉,所有水流皆來自寒潭。

“我為姑娘去尋些暖身的靈草。”

仙娥看白髮紅瞳的姑娘渾身發抖的樣子,心下正著急著,忽然見她露出淺淺的笑。

小聲問,“姐姐,你可知殿下住哪?”

……

天族自出世起便高高在上,目下無塵高高在上,藐視六界其他生靈,自覺以天為尊。

唐玉箋離開畫舫後,受到的委屈大多數都是來自這些自詡正義的天上仙客。

那些仙人好像總是眼中容不下妖物。

可妖物也有妖物的活法。

她是妖又如何?是仙又如何?

他們瞧不起她……又豈知終有一日,會不會她面前俯首稱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