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楨清,你沒事吧?”

唐玉箋輕碰他的臉,喊他的名字。

“別怕,我來了。”

逼仄的土廟裡迴盪著淡淡的紙墨香。

雲楨清在想,這就是被人保護的感覺嗎?

每一次他以為自己會死的時刻,她總會出現。

“玉箋”

他渾身疼痛,眼中浮現出難堪。

肩膀收攏著,躲避開她的視線,向黑暗中緩慢退了一些,“……不要看我。”

他仍想留些體面。

唐玉箋一愣,“那你怎麼辦?”

他想跟她一起走,但是他沒有力氣了。

雲楨清鬢邊的薄汗已經打溼了縷縷長髮,粘在白皙的臉頰上。

唐玉箋彎腰輕輕撥開他臉頰上的溼發,露出那張白皙俊美的臉龐。

“你都這樣了,我怎麼出去?”

她知道雲楨清被人強行用了那些藥劑,現在渾身身體都在發熱,神志不清。

雲楨清側過臉,用一種帶著點祈求的聲音對她說,“我現在不好看。”

“好看。”

唐玉箋看著他,又試了一下他額頭的溫度,像哄小孩子一樣輕聲說,“雲楨清,你在發熱。”

滾燙的面板接觸到柔軟的掌心,便像是極度乾渴之人嚐到了清甜的泉水。

四周昏暗,凡人夜視能力不佳,雲楨清的黑眸中還帶著一層潮溼的水汽。

破舊的窗子縫隙間透出乾淨皎潔的月光,照得他眼波瀲灩。

“你要喝點水嗎?”

唐玉箋摸了摸他的唇,微微失血的唇瓣已經裂開了。

雲楨清不由自主地張開了嘴,耳垂紅得快要滴血。

“玉箋,不可如此。”

說著不可如此,可他的眼睛幾乎黏在唐玉箋的臉上。

目光中帶著淺淺的眷戀,大概他自己都不知道,此刻自己的臉上寫滿了,不想讓她離開。

他不想讓她走。

不想獨自死在這寒夜裡。

“雲楨清,你好像生病了。”

他的身體很燙,衣衫鬆散了一點,面板磨紅了,看上去格外迷亂。

可是周遭寒涼潮溼,窗外甚至飄起了晶瑩剔透的冰雹。

唐玉箋引著畫卷裡的水,從雲楨清微微開啟的唇舌間渡進去,指尖時不時不小心碰到他的唇舌,那裡更燙。

因為他躺著,那些來不及吞嚥的泉水又從唇角溢位來,晶瑩剔透的水珠順著下頜流進脖頸裡,絲絲縷縷的冰涼落在滾燙的面板上,引來他一陣又一陣無法抑制的顫慄。

“你能坐起來嗎?”

唐玉箋扶著他的肩膀,手剛探上去,卻被他抓住,猝不及防的接觸卻讓雲楨清敏感地悶哼出聲。

因為服用散劑,他的面板已經變得很薄,再精細的布料也變得格外粗糙,痛感都比平時放大了許多。

“疼嗎?”黑暗中傳來她關切的詢問。

衣物的吸塑聲在耳邊響起,雲楨清意識到,唐玉箋正在解他衣襟前的繫帶。

這個認知對於一向端方自持的侯門公子來說,還是太過刺激了。

握在她腕間的手掌像被她的面板吸住了一樣,鬆不開。

雲楨清想出聲制止她,可又眷戀她的體溫。

紙墨香像張鋪天蓋地的網,籠罩了他全身。

他脫力地倒在唐玉箋肩膀上,唇齒間無意識發出喘息。

唐玉箋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有些無法適應。

外邊太冷了,她不敢將雲楨清的衣服脫下,只將腰間的玉帶鬆開了一些,扯著他的衣領。讓一些涼氣透進去,免得他被活生生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