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的心意,和阿嬌這些日子大悲傷神、不免心神混亂言行失措的可憐。最不得已不過是讓阿嬌閉宮靜思,哪兒能輕易說和離?這民間和離的夫妻尚且不多,世上更沒有和離的皇后呀!

——阿嬌呲牙,館陶哂笑,母女齊側目:說到底,你是要攛掇著皇帝廢后?或者乾脆以皇后精神失常為由,將她關著關著關病逝了吧?當誰聽不出來呢?

果然是能從後宮腥風血雨殺出來的女人,連親妹妹都能被病逝,這心腸,嘖嘖!

陳阿嬌冷笑:“太后這話說得可有趣。我什麼時候和徹兒口角了?和離和離,不過不合則離!我們也沒恩斷,也未義絕,不過是覺得夫妻還不如當年做姐弟的痛快而已!”

她如今沒想著和劉徹過下去,對王太后的態度又恢復成做女孩兒那會子,頗具鋒芒。

館陶笑睨了女兒一眼,彷彿嗔怪,又似乎讚賞。

又慢悠悠拂了拂袖,衝王娡半嘆半笑:

“瞧她這話說的?哪家媳婦能這般?可見徹兒這些年對她多好多謙讓。弟妹實在不需擔憂他們有甚口角的,不過說笑罷了,如何當真?”

王娡立刻逮住“說笑”一詞慨嘆:

“要不怎麼說阿嬌深得母后心意呢?這才過了熱孝,就知道自己說笑開解心情、好讓母后知曉也歡喜了。

可比那等迂腐守著孝期不得作樂的人家,懂變通多了。”

館陶點頭:“可不敢這麼說,規矩守孝怎麼就是迂腐了?總是皇帝先前說的那般,沒有規矩不成方圓罷了。

只不過阿嬌呀,還是阿母在時,就最不喜歡女兒家做哀怨啼哭之態。縱然是先帝沒了那會子……

唉,阿母自己也難過得很,卻還勸阿嬌莫須哭,只管笑,說先帝在天有靈看著也歡喜,日後她有那一日,也只愛看兒孫好好笑著,活得順順當當歡歡喜喜的呢!”

王娡聽得暗恨,可原是她想拿著先帝出來作伐子,先帝寵愛這外甥女甚於親生女兒也是真,館陶這麼說,她也只得陪著感嘆一回。

館陶卻猶不足。

王娡話裡話外竟是要阿嬌死在宮裡方罷,她原不追究,不過是想著先將和離一事混過去,不想這賤人字字句句不肯讓阿嬌好過,從謀她性命到謀她名聲!

而皇帝的態度也微妙,雖堅持要和阿嬌和離,卻不管阿嬌和那賤人嗆嗆……

館陶眯了眯眼,索性嗆人也是轉移話題的好法子!

少不得將王娡就著“一聽著兒子兒媳要和離,倒不急訓兒媳,先體恤婆母生前心意”這點,很是讚了她一通孝順,話裡話外也沒忘“耳濡目染、言傳身教”諸語,末了還相當陰險,以“若是弟妹孝心過虔,無暇理事,不若只在長秋殿安心高臥,內外諸事只管吩咐阿嬌”做引子,讓王娡親口說出她近來雖恪守孝道、麻衣素食,但因皇帝孝順,有豆腐豆油等養生,身子骨也還過得去之類的話——

然後,致命一擊來了!

館陶當即撫掌:“如此甚好!我正思念阿母,又知道弟妹孝心甚虔、如今地位又尊,我也不好隨意越過去——

這般,你我一道往灞陵住過孝期罷!”

王娡(⊙o⊙)!!!:又來!這話都說幾回了?不要每次鬥不過我都拿這話堵好嗎?真當我不知道你近來正有了新寵兒、可過不了多少安生日子呢?

王娡不信館陶真會付諸行動。

果然話說多了,狼就要來了。

只是,狼來了咬著誰?

館陶大長公主確實是個愛玩愛熱鬧的,最近也確實十分時新一個面首,可灞陵裡頭住著她親父母,王娡謀算的卻是她親女兒!

拉著她一道去灞陵,以自己一年孝換這賤人三年冷清緊閉,有甚不好?

館陶捨身套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