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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姐見劉主任同情地點點頭,再往下說:�
“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帶大,帶到他八歲,我也十八了。那時候,農村這個費那個稅,多得你數都數不清!他要上學,又要這個錢那個錢,繳了課本費,還要繳作業本費。哪像現在,全免了!我實在沒得法子,才到城裡打工,主要就是為了供他上學。可是,他一上學就跑,一上學就跑!他逃學逃得在全村都出了名了。他又不淘氣,不亂來,逃學就是在野地裡四處逛,跟鳥說話,跟魚說話,跟花花草草說話。學校的老師找我爹,我爹就是一頓棍子,劈頭蓋臉,不管哪裡一頓亂打。你說叫我啷個辦嘛!我只有在城裡頭吃苦,啥子掙錢幹啥子!好不容易到他十六歲,我也二十六了。我不管啷個也要把他接出來!回到老家請校長,請老師,勉強給了他一個初中畢業的學歷。到了市裡,給我公司幹活吧,老實說,也不方便,女的多,我怕環境對他影響不是很好。他先是死活要到深圳去,我就託朋友照顧他到深圳。劉主任,你說這娃兒哈(傻)不哈嗎?打了一年多時間的工,不曉得跟包工頭要工錢。工程完了,包工頭不付工錢,其他農民工要拼命、要爆炸、要跳樓的時候,他還在給包工頭幹活!搞得一幫農民工惱火了,要打他。眾怒難犯嘛!虧得我託的朋友跟我打招呼,我又把他從深圳接回來。回到城裡,叫他待在家裡啥子地方也不要去了,他不管吃啥、穿啥、玩啥我都養得起他。可是一會兒他就不見了,又跑到工地打工了。我找到這個工地把他拽回來,他又跑到那個工地,我再去拽回來,他再跑,搞得我只好由他出去打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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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姐說到這裡悽愴流涕,愛憐地看著弟弟,緊緊地握住弟弟的手,好像怕他又跑了似的。�
小夥子卻好像無所謂的樣子,笑嘻嘻地撫摩著姐姐的頭。�
“好了好了!又來了!又來了!不存在!不存在!不過,我喝你的湯就是了!”�
陸姐順勢鑽進小夥子懷裡,埋住臉哭了一場。�
劉主任心頭很是酸楚,他完全想象得到一個十歲的女娃兒撫養剛出生的嬰兒的艱難。他見過不少父女母子有這樣深的感情,姐弟之間如此情深還從未見過。�
陸姐用面巾紙仔細地擦乾眼淚,稍稍整了一下容,抬起頭來,正色地對劉主任說:�
“劉主任,我剛剛把我們前前後後的真實情況告訴你,是想弄明白我左思右想一直想不通的問題,如同病人找醫生看病一樣,啥子都不能隱瞞。你看!他這個樣子,非幹活、非體力勞動不可!不能、也不願腦力勞動,見了考試就害怕;在家待不住、坐不住、閒不住。我想,是不是他身體裡有啥子毛病?是不是讓我們爹爹打壞了?他一進城,我就帶他到醫院做全身檢查,比現在給幹部做的體檢還要細。只要他在我身邊,每年都要給他體檢一次。CT也做過了,全身掃描,連腦子都掃描了。結論都是沒得病,腦子也好好的,啥子病都沒得!劉主任你剛才說,男人的精子也能化驗,這我過去還真不曉得,也沒給他化驗過。所以,今天就請你為他化驗化驗他的精子。他剮了你的車,該賠多少就賠多少,化驗精子要多少費用,我一個不少地繳費。可是,我們話要說在前頭:他精子的數量質量不管好不好,都絕對不能用作其他用場。我知道現在外面有好多###生子的事。我不能把自己弟弟的精子讓別人家拿去生娃兒!這生下來的算啥子嗎?是我們姓陸的骨肉,還是別人家的兒女?我弟弟的精子要是跟女人生下娃兒,不管是男是女,是啥子弱智、殘疾、畸形兒,我都要!如果把他的精子在別的女人身上人工授精,即使沒生出娃兒,我也一定要把官司打到底!你說行不行?劉主任能不能保證這些?能保證的話,我一定支援你的科學研究!”�
“小陸,我們說到這裡,我覺得我們已經是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