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雲曦一顆心緩緩地沉了下去,下一瞬馬車卻陡然的停了住。

車中兩人都被猛然一震,一片漆黑之中夏侯雲曦並不知道現在走到了哪裡,蕭玉樓更是渾身殺氣四起,詭異的靜默持續了瞬時,下一刻便有一陣輕快地馬蹄聲傳了來,來人走的越來越近,直到到了馬車之前才停住。

夏侯雲曦頓時將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下一刻,一道低沉的男子聲音響了起來。

“公主殿下受驚了,我等有失遠迎。”

眉心一皺,夏侯雲曦尚且不知來人何意,可隨即蕭玉樓渾身的氣勢都是一鬆,她起身掀簾而出,冰冷沁骨的夜風之中,夏侯雲曦只看到兩排黑衣勁裝打扮的騎士正堪堪停在那黑漆漆的寒夜之中。

周遭再也沒有一點兒聲響,夏侯雲曦眼底的希翼一點點的熄滅,隨即,她只聽到蕭玉樓語聲冰冷的一笑,“閣下的主子在何處?”

有一瞬的靜默,夏侯雲曦屏住呼吸,只聽到沉而緩的兩個字。

“梁都。”

夏侯雲曦並不知道自己所處何地,可是當她隨著這一行看不清來路的人不分晝夜的趕了兩天兩夜的路之後,馬車就再也沒有走上官道,同樣是一個日暮時分,夏侯雲曦從那黑沉沉的天色之中似乎看到了一座巍峨城池的輪廓,她知道,梁都到了。

讓她意外的是馬車竟然沒有進城,反倒是在城外順著一條山道上了山,山不知其名,此刻正是銀裝素裹,皚皚白雪罩住了山樑,那山道卻是寬闊平整,一直從山腳下蜿蜒到了一座半山宮殿之前。

千重宮乃是梁都之外的一座皇家行宮,然而此宮雖有建制卻是許久沒有得天子巡幸,相隔數年,在這個嚴寒勝於往昔的冬日倒是迎來了一位久違的客人,夏侯雲曦絕沒有想到,在這個大年三十的晚上,她竟然再次見到了公孫慈。

時隔兩年,公孫慈再也不是她記憶之中那個嬌俏飛揚的天之驕女了,再看到她的時候她一身大紅色的宮裝著身,襯得她肌膚勝雪明眸皓齒,更是有嫵媚威儀無數,整個人似乎一夕之間長大了不知多少,那一雙眸子,縱然帶著無害的笑意,卻也是通透之中透著些深不可測的幽暗,夏侯雲曦一眼看過去,心中不知湧上來何種滋味。

公孫慈笑盈盈的站在燈火輝煌的殿閣之中,眸光上下打量了夏侯雲曦一瞬之後才狀若無事的迎上來,“可算是等到了,今夜是大年三十,姐姐若是還未來阿慈可就要著急了!”

夏侯雲曦眸子裡的表情複雜,此刻這安靜又奢華的大殿之內只剩下了四人,她的眸光掠過站在她身後的珠兒,又看了看一臉興味的蕭玉樓,心中忽然漫上一股子沒由來的苦澀,她艱難的動了動唇,卻真是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蕭玉樓眼底閃過一道機鋒,卻是眸光一轉的掃向了公孫慈,說起來他們並未見過面,此刻她也在掂量這個梁國皇后的身份,公孫慈看到蕭玉樓打量著她,卻是對著她甜甜一笑,“早聞公主大名,今日才得一見,公主一路舟車勞頓,不如先去歇息。”

蕭玉樓收斂了渾身情緒,看了他們二人一眼道,“既是皇后娘娘和凰王姐妹二人有話要說那玉樓自是成全。”

話音落下珠兒便上來一請,頓時屋內只剩下了兩人。

夏侯雲曦深吸一口氣,看著公孫慈的眸光帶著明晰的陌生,她看了看她身上大紅色的宮裝,眼底深處劃過一絲沉痛,到底還是一問,“在這裡見到梁皇后,真是意外。”

公孫慈面上的笑意一閃,狡黠的眯著眸子,一副天真模樣,“姐姐何必見外,還是喜歡姐姐喊我阿慈。”

夏侯雲曦動了動幾乎麻木的腿腳,看著眼前這個女子,她連一點繞彎子的力氣都沒了,說話之時終究帶上了兩分戾氣,“蕭玉樓是準備要我的命,那皇后娘娘呢,皇后娘娘想要什麼竟然連自己親四哥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