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為了太子生辰之故才得來此一賀,又道二王身有隱疾特來此尋醫問藥,還道二王實則為了悼念已故的文淵侯夫人,總之種種俱是表明二王對曦朝新政並無敵意,一時間叫外頭那些以為此番燕州也會生亂的人大跌眼鏡,畢竟此前大燕並未和楚地真正的主力軍正面交戰,包括燕然山以北的領土都未曾被戰火侵染,那大燕二王,多多少少應是有不甘之心,此番正是機會,卻不想他們竟然主動上門與人做嫁衣——

夏侯雲曦雖然口中未曾示弱,可是心中卻到底是隱憂頗重,然而中原之上的虎狼之師也未曾叫她失望,便是在二王入長安的第二日,原本在先楚南境的月氏一族再起叛亂,這一族在兩年之前便曾經起過不小的動盪,彼時乃是洛王與晉王共同前往月氏平亂,之後“月氏”的族號被廢,其內有叛亂之心的長老全數被私下處死,然而異族到底是異族,先楚給予他們的財富與土地他們盡數不曾放在眼中,卻是蟄伏至今想要逐鹿內陸。

外書房之內,夏侯雲曦面色冷峻的坐在三尺御案之後,那個位子在尋常時候是万俟宸坐的,此時此刻,是她一身龍章華袍坐在其上,鍾能侍立在側,底下姬維協同衛忠領著中書、門下眾臣,這邊廂身為樞密院副使的顏回同樣領著一班樞密院將領,秦允現如今領秦川候之位,雖然不在樞密院之內,卻也是手握兵權,諸人俱是將眸光落在夏侯雲曦身上,只等她做最後決斷。

夏侯雲曦的目光掃過兵部遞上來的摺子,眼底聚著兩分隱而未發的戾氣,“月氏一族叛亂多起,此番不過是想趁火打劫,此部兩年之前得靖王與洛王同伐,不過才兩年,其元氣定然未得復原,此番兵部竟要向本宮索要十萬擔糧草,怎麼,這一仗打算打幾年?”

夏侯雲曦的眸光一轉驀地落在了姬維的身上,兵部乃是他所轄,此番摺子定然是他看過之後才往上遞的,十萬擔糧草他也敢要!

姬維已經有兩月未曾上朝,此番宸帝御駕親征之際著他復朝便是表明了對他的看重之意,再加上夏侯雲曦的緣故,他做事自然上心,而此番主要是因為兵部上摺子實在是上的太急加上他又對南疆戰事不十分清楚,夏侯雲曦並不給姬維說話的餘地,只是抬手將那一本摺子扔到他腳下,“本宮只給一萬擔戰時糧草,再調錦州西三路的守軍前去增援,月氏反心不死,此番亦不必留情,除開老人婦孺,但凡軍中有不降之人全部絞殺,本宮只給半月時間,若是前線未有捷報回傳,本宮必定叫南邊守將一個個的卸了戰甲佩刀!”

姬維將地上的摺子撿起來恭敬稱是,顏回諸人見夏侯雲曦這般怒色也是噤若寒蟬並不敢隨便出聲,卻見夏侯雲曦調西三路軍而未點將,其他眾人不由得有些猶豫,夏侯雲曦眸光一掃便知道顏回身後諸人作何想,不由得眉心微緊的道,“小小的一個月氏,你們還都想去立功不成?南邊的守軍難道都是擺設麼?”

諸人面色微變不免得有些訕訕然,夏侯雲曦口中雖則如此說,心中卻是不敢輕易的讓樞密院將領去南境,南邊的亂子雖然不小卻也不至於危及中樞,反倒是現如今中原其他地方安安靜靜的叫夏侯雲曦心中不安,思及此她不禁又有兩分感慨,要說東周此番生亂也不是沒有好處,所謂時危見臣節,與其讓那些心有反意的人長年累月的變成曦朝的毒瘤,還不如因此一變叫這些人都現了形!

“東邊可有來報?”

夏侯雲曦如此一問衛忠自是知道她要問的是什麼,不由得搖了搖頭,“未曾。”

夏侯雲曦心中微微一嘆,面色不由得更是陰沉兩分,這不過是他走的第二天而已,現在他只怕還在策馬疾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