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根據校方要求,她最近需要體驗的人生正是富有現代中國特色的高門子弟。她好容易有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去提。

郝君裔倒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只認為她把太多人生異同都與身份背景聯絡起來,上綱上線,不太符合生活的宗旨——輕輕鬆鬆,吃吃睡睡。“都是很正常的事情,習慣而已。”

“那下回再有宴會我把人都撤走不替你把廁所門瞭如何?”彼一時,華端竹彎下身子,兩手撐住扶手,直勾勾地看著癱在搖椅上的郝君裔。

郝君裔被人圈著,自然不太舒坦,先是有些尷尬地撇過頭去,繼而又把頭仰起,作了一下設想,眉頭漸漸皺起來,隨即神情嚴肅道:“不行,別的都能商量,唯獨這個不行,有人靠近我會尿不出來。”

她的膀胱比本人羞澀,就連512那會兒支援災區,只要條件許可,她都是自己一個帳篷,內裡設施雖然簡陋,該有生活必須卻一應俱全。帳篷布從外看起來與正常殊無二致,但兩層厚尼龍布之內全是微細鋼絲和石棉填充物,固定帳篷的地釘也是兩棲作戰特種供應,打進地裡一拉閥口,釘尾的凝膠就會迅速膨化開去,乾燥後輕易拔不起來,防不防盜的不好說,反正防彈。

華端竹繞著屋子走幾圈,一路想,一路就把頭髮擦乾了,側耳凝神,慢慢數,三、二、一,門鎖擰動,郝君裔果然打著哈欠朦朧著一雙淚眼出現在大開的門裡。

“鬧肚子?”看郝君裔臉色有些不對,華端竹把毛巾繞過脖子搭在肩上,幾步走上前去,也不等郝君裔作答,她便把手搭到了郝君裔頸邊的大動脈上,眉間一緊,神情甚是嚴肅,“要麼就是吐了。”垂下手,她湊近郝君裔頸邊,狼狗似地嗅了嗅,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但嘴上還是一貫的高壓政策,“你想承認哪一樣?如果你哪一樣都不承認,我就打電話讓殷院來一趟。”殷院是第三軍醫院長殷長生的簡稱,光聽名字就是個命裡活該當醫生的貨。

依郝君裔本意,生一事不如少一事,原是打算糊弄過關上床睡覺的。但不知為何,心口處自剛才就隨心跳鼓動砰砰作痛,且不是每次思及那誰時順著心胸向四處放射的神經痛,而是一陣緊似一陣的揪痛。內科基本常識她多少還有點兒,這種不受精神控制的疼痛可大可小,她那麼帥她不能死,啊不,她上有老下有小,暫時還不能死,所以她不敢再糊弄,胳膊一劃,擦掉眼間的淚珠,右手扶住華端竹的手臂,鬆懈了面具,低下頭,短喘幾下,顯得有些要過不來氣,急急吩咐,“找個你認識的,可靠的醫生過來,什麼科都可以,唯獨不能讓你老爺爺老奶奶知道,也不能大張旗鼓,我確實不太舒服。一會兒你親自下去接,有人問就說是我的朋友,叫過來商量事情。”

有些事情華端竹對郝君裔該強勢就強勢從來不用搭理她的意願,但有些事情郝君裔的話就是聖旨,尤其當不明所以的時候,華端竹從不敢違背郝君裔交代。

可華端竹能在郝家勢力之外認識幾個醫生?只能一個電話打給了李孝培。

話說二零零八年七月十四日這天是個週一,李孝培之前連加兩天班,晝夜奮戰做了六臺手術,就是為了匹配席之沐的假期——會館週末太忙,席之沐走不開,只好每週一二倒休。所以每週的這兩天是李孝培的節日,情人節。平時兩個忙得幾乎連話都說不上三句的人終於能夠一個不管客戶,一個不管病患,好好地迴歸本職,盛裝出演廣大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S|M傳統曲目《苦肉計》,周瑜打黃蓋。周瑜又打黃蓋。周瑜天天打黃蓋。

今天打的原因是昨天沒打過癮——李孝培的手機昨天半夜裡收到一條來自院裡實習小醫生的簡訊:“你為什麼躲著我?明明昨天才在一起吃飯,今天下班連招呼都不打!你要是那麼不待見我,我今後就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省得你煩!”神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