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怕的就是亂,明家已經說好了原屬崔家的份額他們不插手,這些商人們今天已經可以多吃好幾碗肥肉,當然不希望有人打亂自己的計劃。

在他們看來,欽差大人之所以會有這樣一個變動,目的其實很簡單,一是想讓大傢伙在亂中殺紅了眼,把價錢抬起來,二來就是想細分進項之後,攤薄每項所需要的定銀,讓……最後進院的夏棲飛也能分一杯羹!

這些奸滑的商人們已經察覺到,一直沉默的乙四號房,乃是欽差大人屬意的代言人。

只是你欽差大人想掙錢。咱們都能理解,可是你不能用這種看似公允,實則惡毒地法子!

……

……

「範大人,此議不妥吧。」黃公公被範閒削了一通臉後,竟是依然表現的足夠沉穩,肥臉上擠出笑眯眯的神情,說道:「往年規矩。十六項就是十六項,怎麼忽然要細劃?這事兒總得京裡拿主意才是。」

範閒皺了皺眉,說了幾句,又回頭與薛清低聲說道:「總督大人,

劃成細項,不再捆綁,其實想的只是能讓更多的人有資格入場……這事兒,對於朝廷總是有好處的。」

薛清沉吟少許,面現為難之色,說道:「話雖如此。只是此事非同小可,我看範大人還是稟明朝廷,交宮中議後,明年再緩緩推行不遲。」

見薛清也表示反對,範閒心裡有些不愉快,看著堂下鬧的亂哄哄地商人們,腦中閃過一絲憐恨之意,其實之所以今天要準備分項,根本不是這些商人所以為的理由。

的確,他是想試探一下。有沒有可能,從明家的那捆綁在一處的八個大項裡面,挖出最掙錢的那兩項給夏棲飛。但真正重要的理由,其實倒是為這些商人們著想。

這些商人們此時心裡總想著。崔家留下來的那六項是自己的囊中之物,所以不會與明家去爭……可是呆會兒夏棲飛肯定要把崔家的那六項全部吞進肚子裡去,這些商人們只有去吃那可憐地兩項。事前有情報過來,嶺南熊家與泉州孫家這次都準備了一大筆銀子,磨刀霍霍地準備接受崔家的線路,呆會兒一旦竹籃打水一場空,這些商人們可是要吃大虧的。

由於崔家的倒閉,今天來內庫開標的商人比往年硬是多出了三倍。範閒本意是想這些商人們也有口飯吃,所以才會有細分這個提議,沒料到竟是沒有人領情——雖然明白是因為這些商人並不知道呆會兒的情勢發展,才會如此強硬的提出反對,可範閒依然難抑心頭呂洞賓的憋屈感覺。

又與身邊的黃公公、郭錚爭了兩句,解釋了一陣。發現商人們依然堅持依往年慣例辦理,而其他的這三位大員,也是死扣著規矩二字,不敢鬆口,範閒終於決定放棄了,所謂以退為進,有時候就是這種道理。

副使馬楷為難地回頭看了範閒一眼,範閒揮揮手,示意罷了此議。

商人們大喜過望,紛紛長躬於身,言道欽差大人英明。範閒冷眼看著這些商人,忍不住搖了搖頭,心想呆會兒你們別哭就好。

薛清坐在他地旁邊,微笑捋須無語,其實目光卻注視著離正堂最近的那間房,以及最遠的那間房,先前場中一片吵鬧,最平靜的,就是那兩間房。他知道夏棲飛是範閒地人,只是不知道範閒從哪裡準備的銀子,以及明家究竟準備如何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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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標進行沒有多久,已經有商人開始後悔,而嶺南熊家的當家主人,成為了第一個險些哭出來的可憐傢伙。

內庫轉運司的官員站在高高的臺階上唱禮,然後各房開始出價,出價自然不能像在青樓裡標姑娘一樣喊將出來——五十兩!一百兩!——朝廷做事,總要有些規矩,所以有意某一標,比如棉紗北路的商家會在官員唱禮之後,透過核計去年的利潤以及今年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