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個清秀的模樣,雖過了二八,穿衣打扮卻還是未出閣的形容,也覺不像伺候人的丫頭,神情淡淡的站在那裡,自有那麼股子如梅似竹的清傲氣息,便問是誰。

謝宜嶽老臉有些微紅,只對老太太說:這是寒清,雲州的女神醫,應了橋丫頭的邀,進京賀喜的,和他一路過來,在別處恐也不妥,故此想著到老太太這邊安置。

老太太那是多精明的人,一瞧兒子那個樣,就明白了一二,雖說不知道這寒清是個什麼路數,卻聽謝橋提過,她請女神醫給父親治病的事情,這個寒清她倒是耳聞過一兩回,況且瞧兒子那意思,想來是動了凡心,雖說瞧著性子冷淡些,橫豎只要兒子瞧著中意,她便沒什麼話說,畢竟深知道三兒的脾性,瞧上個人也不很容易。

況且在雲州那地方,有個媳婦在跟前知冷著熱,又是個大夫,也省的她總惦記著,倒是點點頭笑道:

“這可好,我如今老了,就盼著身邊人多,原先還有個三丫頭在身邊說笑,明兒也出了門子,你來了,正好能陪我說說話,就安置在橋丫頭的抱月軒吧,那邊空屋子多,也清淨,想來橋丫頭也是歡喜的,巧竹,你領著寒姑娘過去,另外配兩個伶俐的丫頭婆子在跟前伺候,莫要委屈了寒姑娘”

寒清倒是異常大方,蹲身福了個禮,便跟著巧竹去了。

等她走了,老太太才開始埋怨兒子:

“如今你可真是有主意了,這麼個不大不小未出閣的姑娘家,竟帶著走了這麼遠的路,傳出去可不毀了人家姑娘的清譽”

謝宜嶽忙道:

“母親不知,雲州的風俗和咱們京城不同,並無太多禮教規矩束縛,況這位寒大夫,更是真正的女中豪傑,不用計較這些有的沒得,且是橋丫頭特特寫了信給她,說是有個要緊的病人,等著她救命,她在雲州便和橋丫頭素有些交情,可我倒沒想到,她真就跟著來了,也不知道什麼要緊的病人,非要幾千裡的請她走這一趟,橋丫頭如今卻越發不知道輕重了“

老太太沉吟半響,便明白了幾分,嘆口氣道:

“倒是三丫頭有心胸,竟是絲毫不念舊惡,大約是為了大丫頭的病吧。”

謝宜嶽倒是也聽說了大侄女的病不好了,知道這裡頭必定有些不足為外人道的齷齪,遂也不好過問,便說話岔了開去。想到寒清這一路上的冷淡,又不禁有幾分悶悶不樂起來。

謝宜嶽和寒清的來往,是謝橋起的頭,卻因賓州的瘟疫,兩人才漸次熟識起來,寒清是謝宜嶽從來沒接觸過的女子,她既有如梅如竹的清傲,也有女子少見的英氣,雖性子冷淡,卻極有主見學識。

兩人談過一兩次,除了醫術,對經史子集,詩詞歌賦,均有涉獵,頗有才思,後來略略聽說,寒家原也是書香仕宦之族,只是後來不知怎的沒落了。

老太太信裡幾次三番提起讓他續絃的事情,自打和寒清熟絡了,謝宜嶽倒是首一次起了念想,若寒清願意,倒是一樁如心意的姻緣,只寒清一直不冷不熱,不遠不近的,倒令人難猜。

有心想請媒人上門說和,又怕她惱了,今後連見面說話都難,這種患得患失,瞻前顧後的心情,竟跟了謝宜嶽這幾月之久,再一個,謝宜嶽也想問問女兒的意思,畢竟一個庶母,不比尋常納妾。

再說寒清,這次之所以跟著謝宜嶽進京,一個是因為謝橋信中所託,言辭刁鑽,為醫者,救人性命原也是本分。想到謝橋那丫頭,信裡堆砌引用的那些刁話,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說,她若不來這一趟,便妄為醫者,小丫頭軟硬兼施,讓她推辭不得。

二一個是,穆通那小子以南豐國太子的身份,進京求娶大秦公主,寒清卻怕他心裡放不下對謝橋的那點執念,弄出禍事來,再說師兄如今也在京城。

謝宜嶽的心思,她自是清楚,不過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