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布先生在笑,就算他外表一點笑容也沒有,但他內心一定是在笑著的。

想到這一點的時候,歐陽恭心裡竟生起了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青衣樓。

辰源扶著眼角溼潤的布煙卿那窄窄香肩,一瘸一拐地來到窗前,神情有一股鬱郁難伸之意。

他的眼神更添了一層不快樂。

他憂悒的眼睛,望向窗外,望向遠處的青山,近處的重樓……

山雨欲來,風滿樓。

“青衣第一樓”方圓幾百裡,或明或暗佈滿了“京師”各方勢力的偵騎探馬,東宮、康王府、刑部、六扇門、權力幫、大風堂、富貴集團……在看得見、看不見的角角落落,無數雙眼睛都在盯著樓子裡的風吹草動,那些雪亮的兵刃,在陽光和星光下泛著耀眼的青芒。

令大家感到奇怪的是,辰源一天一夜沒出樓子半步,他們只能沉住氣繼續等下去。

離樓子不遠的的地方,燈火昏暗處,有這一家外表寒酸的小麵攤,位置正好可以觀察到樓子裡的動靜景象。

和裝修富麗堂皇的“青衣第一樓”相比,這個面癱就像站在富人身邊的一個乞丐。

兩個相貌普通、苦力裝束的漢子,戴著破舊的草帽,坐在攤前埋頭大口吃著價格極其低廉的關東“豬腳麵”。

“豬腳麵”裡並沒有豬腳,就如“老婆餅”裡沒有老婆,“雷峰塔”裡沒有雷鋒一樣,錢夾裡未必就有錢,胸罩裡也未必就有胸。

但這兩個漢子還是狼吞虎嚥吃得很香,還不時的借吃麵的間隙向對面樓子瞄上一兩眼。

“十七哥,聽說三爺和十三爺在‘山海關’遇到麻煩了!”其中一個矮壯後生道。

“不該問的就別問,六當家他老人家自有分寸。”那個五官平常、貌不驚人的“十七哥”目注樓子,低著聲音沒好氣說道,同伴吐了吐舌頭,低頭扒面,在周圍嘈雜的環境裡,二人的對話幾乎微不可聞。

樓內,辰源在等。

他在等待柴如歌的命令,等刺殺李綱的命令。

他已經等了一天一夜,命令怎麼還不來?

苦等到卯時,“十槍騎”都是從七品的武官,都是非同小可的人物,但在這次行動裡,他們只是傳信跑腿的角色。

命令在天光微亮的時候遽至:“李綱於今晨在“名利場”與門生‘三尸九命’御史冷重喝早茶,這是下手的好機會!”

辰源整衣攜槍,正待出發,“綠沉槍”姜子維與“湛金槍”馬永超攜命令趕至:“情況有變,李綱已上早朝,改於下朝必經之‘御街’行刺為宜。”

辰源只得先吃了些點心,墊墊肚子。

辰時剛過,辰源忽然又接到命令:“情況再有變化,李綱下朝中途改道,改赴‘相國寺’為太后祈福,‘涼城四美’扈行在側。”

這次傳達命令的是“斷魂槍”羅少成和“蘆葉槍”楊小昭。

辰源找來“相國寺”的地形圖,準備潛入“相國寺”行刺,這時指令又到:“刺殺李綱一事,冷北城已生警覺,計劃全盤取消。”

這次傳遞資訊的換成了“火龍槍”蘇天護與“梅花槍”霍無病。

辰源鬆了口氣,打著呵欠,倒頭就睡。

但他尚未睡實,“霸王槍”項拾羽與“涯角槍”趙乘龍又帶來了一道密令:“李綱已轉回府中,正與冷北城對弈,小王爺有令,立即動手格殺。

此外,李相府內會有我們的人配合你的行動,接頭人的代號——‘舒克’。”

柴如歌身邊的“十槍騎”輪流出動,指令來得一次急過一次,氣氛端的是非常緊張。

辰源屈指一算,在卯時到未時約五個時辰之內,總共接到了五道命令,刺殺的地點、時間、方式,也一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