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韜、三武四營因楊定邦郭師庸顧全大局,沒有厚起臉皮去爭取,便只是沒人吃一碗有著塊羊肉的面,飛熊營就只能幹看著,還得給他們守夜。當晚龍驤營上下醉得七橫八縱,連張邁也不省人事。

第二日醒來頭痛欲裂,卻發現自己躺在草蓆上,身上還蓋了條毯子,還隱隱聞到一股馨香,猛地甩了一下腦袋,才發現有一條人影閃了出去,急忙衝到門邊,那人卻不見了。

“是不是汾兒呢?”正想叫人來問,便聽谷外傳來訊息

“驍騎營、鷹揚營也回來了!”

過了一會,郭汴跑來:“邁哥哥,我爹請你過去。”

大都護軍帳裡,郭楊二老以及諸營校尉都已經齊聚,張邁見楊易一臉不痛快,問道:“怎麼,沒搶到東西?”

“東西?屁!”楊易道:“我們聽說有大部隊從俱蘭城裡開出往怛羅斯方向趕去,便猜塞坎回援去了,塞坎軍容嚴整,安叔說中途截擊不會有好處,便放了他們過去,等了一日才忽然衝近俱蘭城,可惜這次他們防範得嚴了,沒能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也沒奪到城門。俱蘭城的軟蛋們被我們嚇怕了,沒膽子,不敢出城,只是躲在裡面頭都不冒一下。我本來想攻城的,但安叔卻不肯!只是在城外兜了一圈就走了。那城外也沒什麼東西。”俱蘭城不久前才被唐軍洗劫過一次,別說城外,城內值得搶的東西也不多了。

安守敬道:“攻城,攻什麼城!當日馬斯烏德帶著兩三千人也拿不下新碎葉,這俱蘭城可比新碎葉還大,裡頭我看也有千來人,咱們一千人都不到的隊伍,攻什麼城!”

“總之平安回來了就好。”郭師道說,“這次讓你們出去,也就擾亂一下對方,就算已達到了目的。”

張邁笑著問楊易:“所以你們這次就什麼都沒帶回來?”

“那倒不是,我帶了個人回來,就不知道你想不想見。”

“誰?”

“還有誰,那個阿齊木唄。”

“阿齊木?鄭渭?”

張邁真沒想到,短短半個多月間,鄭渭會有那麼大的變化。

初次見面時他還是個公子哥兒,雖面臨唐軍的刀劍,楊易的威嚇,也保持著俱蘭城首富應有的風範,但現在卻是滿臉的風塵之色,臉頰、脖子上都是擦破的疤痕,身上的衣服也多有破損,裡面的衣服有如奴隸所穿,外面的一領顯然是後來才披上去的,而且整個人看起來頹喪萎靡,一雙眼珠子全無神采,甚至不大敢與人對視,似乎心中藏有一件羞恥之事怕被人知道一般。陪他一起來的老家人鄭豪、他的弟弟鄭漢都呆在外面。

郭師道早從那裡聽說過鄭渭的身份,郭楊魯鄭四家百年之前曾是同袍戰友,鄭家與新碎葉城暗中又聯絡不斷,郭師道自是把鄭渭當作了世侄,這時見到他這副樣子驚道:“阿易,你怎麼可以這麼對待鄭世兄!”

楊易叫道:“郭伯伯,你別誤會,我可沒虐待他,是塞坎乾的我剛見到他的時候,他比現在才慘呢。”

張邁忍不住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楊易對鄭渭沒什麼好感,幸災樂禍地笑道:“那日塞坎的軍民過去後不久,我們便見鄭家的老家人鄭豪騎著一匹駱駝往燈上城的方向趕,我便將他截住,他見到了我急忙求救,原來那日我們後腳離開俱蘭城,塞坎前腳就邁了進來,因摸不到我們的影子,惱羞成怒,這時不知誰告了密,說我們進城時有商戶和我們暗通款曲,塞坎一查,果然還真搜到了不少咱們開出的‘借條’,塞坎一怒之下,就把所有‘借’過我們東西的商戶都抓了起來。鄭小子人聰明,提前將借條還有種種證據都毀了,可惜啊,人家回紇要找他麻煩時,哪裡管什麼證據不證據。所以啊,他們鄭家也就跟著遭殃了。”

鄭渭一直不說話,聽到這裡怒道:“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