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沒想到在這裡會遇到你。想是我們父子緣分未絕之故吧。”

“自己要來?”耶律阮疑惑地道:“你要來,張邁就放你來?”

贊華道:“不止如此,張元帥還特意派遣了龍驤鐵鎧萬騎,不遠萬里護送貧僧到此。”

耶律阮眉頭一皺,道:“那張邁呢?他本人也來了?”

“你是要從貧僧這裡,打聽情報麼?”贊華道:“在貧僧面前,莫非你還要動算計之心?”

“孩兒不敢。”耶律阮低了低頭。

耶律倍流亡的時候,耶律阮已經十四歲,心中已經樹立對乃父的敬畏,再加上這些年他一直靠著耶律倍的餘望才能聚集起在族內的殘存勢力,因此無論從外部言語還是內心深處都未敢無視耶律倍的威權。

贊華道:“其實你要問什麼,直接詢問就是,貧僧可以對你知無不言,但你無須在我面前耍心計,也沒有必要。”

耶律阮道:“父王……”

贊華打斷道:“貧僧已經出家了……”

耶律阮心中一陣不快,但契丹本受佛教影響的,他本人也特意瞭解過贊華所屬法統,當下吞淚改口,道:“上師,你在中原出家的事情,孩兒已經知曉,但是你怎麼會來到這裡?是張邁派你來做什麼事情麼?”

贊華道:“貧僧此行,雖出元帥屬意,卻也是貧僧所願。此次來到漠北,為的,是度化這草原大漠上的百萬蒼生!”

耶律阮有些不耐煩了,道:“上師,不要跟我打佛家言語了!弄得人糊塗!我想知道,你究竟是來幹什麼!”

贊華悲憫地看了兒子一眼,道:“你是糊塗啊。貧僧已經說的很明白了,你卻還是不明白。”

第二一五章 佛度漠北 (1)

夜靜得出奇,只是周圍沒有蟲聲。

一燈如豆,照耀著大帳內一父一子、一僧一俗。

耶律阮之所以有野心問鼎契丹寶座,是由於他是契丹國開國皇帝耶律阿保機的長子嫡孫,他在契丹族內以及漠北東胡諸族的號召力,都來源於他的父親耶律倍,因此在耶律倍流亡期間,耶律阮也不敢不對父親的行止密切關注,這份關注不止由於一份父子之情,更是由於耶律倍是他的威望之源。

所以耶律倍在西北出家的過程,耶律阮是很清楚的。他曉得父親不但在中原大亂之際,被魯嘉陵引渡到了涼州,出家為僧,而且更被張邁冊封為“聖識一切執金剛大上師”。然而在耶律阮心中,他認為這一切都是政治行為,他是以政治眼光來看待耶律倍身上所發生的事情,認為張邁是在利用他的父王,也認為父王是為了生存才被迫依附張邁。

可是現在,耶律阮有些動搖了,贊華就在他的面前,但説的卻都是佛教言語,就連那神情,也帶著一種憐憫,彷彿是菩薩的慈悲。這慈悲讓耶律阮很不習慣,他覺得這不像他的父王。他下意識地看看周圍,贊華問道:“你做什麼?”

耶律阮壓低了聲音,道:“父王,周圍可有人監視?”

贊華一笑,道:“你何不自己看看?”

耶律阮抽身而起,巡視帳內不見一人,微一沉吟,掀開了帳門,大帳之外豎立著十二根柱子,柱子上燃燒著火把,鎮守著十二個方向,形成一個規整的蓮花形狀,帳篷就在蓮花中心,一目望去,大帳周遭沒有一個人影,只有蓮花柱形之外有士兵放哨巡邏。此外就是帳門外端坐的兩個守門僧侶。

耶律阮微一沉吟,便對兩個僧侶道:“我與上師有話説,你們且退下。”要試試他們是否聽話。

他一時不察,用了契丹話,再要用漢語時,卻聽其中一個僧人用契丹話回答:“是。”耶律阮心頭一動,再細看這兩個僧人時,發現他們面目依稀相識,叫出了其中一個的名字:“阿噶拉,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