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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打家劫舍,或目無官長,甚或譁變策反,什麼事都幹得出來。所以當年曾國藩對湘軍中的哥老會採取嚴厲鎮壓的態度,不管有無劣跡,只要發現哥老會,為頭的殺頭示眾,一般成員驅逐出營。
歸德鎮總兵楊瑞生知道軍營中出現哥老會的危害,他要從嚴處理。姜三豹被押到總兵府審訊。他並不隱瞞,痛痛快快地全招了。楊瑞生面對著這個千總有點為難:處死嘛,這的確是條好漢,有功夫,有血性;不處死嘛,他又犯了該死的罪。權衡利弊,還是狠下心來,殺一儆百,以肅軍紀!
誰知就在臨刑的前一夜,姜三豹卻逃走了。楊瑞生得知這一訊息後,雖感到氣憤,但內心裡也為姜三豹不死而慶幸。他實在並不想殺這個千總。楊瑞生只把兩個看守人各打了五十大板,並不派人去追索。
楊度對這個案子的前前後後都很清楚,對伯父不加嚴究的心態也摸得很透。他是反對殺哥老會頭領的,只是不能向伯父建言而已。真沒想到,在這偏僻的大溈山中的密印寺,卻意外地遇到了這個姜三豹!
“姜千總,你認得我嗎?”楊度熱情地迎上前去,主動地打招呼。
“我知道,你是楊總兵的侄公子。”姜三豹頗為冷淡地說,“冤家路窄,不想在這裡碰到了你。你會告訴你的伯父來抓我嗎?”
“哈哈哈!”楊度大笑起來,“姜千總,你說哪裡話來,我為什麼要告發你?我的伯父當年就並不是非殺你不可,何況事情過去了這多年!”
“楊公子!”姜三豹用疑惑的眼光望著楊度,“你說楊鎮臺並不是一定要殺我?”
“是的。”楊度肯定地說,“那年拷問看押你的人說,你是五更天才破窗逃出的,腳上還有鐐銬。天亮時,你決不會走出歸德多遠,而且你那模樣,白天也不敢露面。倘若我伯父存心要抓你並不難,只要派出幾十個人在周圍十餘里的草叢廢洞裡搜搜就行了。倘若一時搜不到,叫人把住各條路口,你也一定逃不出。我伯父憐你是條漢子,有意開一隻眼閉一隻眼,放你一條生路,可惜你卻至今不知恩德!”
姜三豹永遠記得,他那年逃出營房,還沒走出四五里路,天就大亮了,路上行人漸漸增多,他戴著鐐銬,當然不能再走,看見路邊有一孔報廢的石灰窯,便躲了進去,想起很有可能再被抓獲,心裡七上八下的。誰知一個鐘頭一個鐘頭地過去了,窯外平靜如常,不僅沒有搜尋計程車兵,甚至連到窯邊的閒雜人都沒有一個。姜三豹暗暗感謝上天的保佑。他在窯洞裡用石塊死命地把腳鐐砸開了。斷黑時,他走出窯洞,一夜之間,輕輕快快地走了七八十里,遠遠地離開了歸德府。直到此刻他才知道,暗中保佑他的並不是上天,而是判他死刑的楊鎮臺!他將這份感激轉到鎮臺的侄公子身上。
“謝謝了,楊公子,請進屋吧!”
楊度跟著姜三豹進了屋。這裡有兩間房,一間正房,一間雜房。正房的簡陋空蕩令人吃驚:靠牆角有一張床,約三尺來寬,用五六塊木板擱在磚上架成,上面一床舊草蓆,一床舊棉絮,既無褥子,又無草墊。屋中間一塊青石板壓在兩個舊石礎上,權當桌子。旁邊圍著三個一尺多高的樹樁,看來那就是凳子了。床對面的牆壁上掛著一個黑布大包袱。整個房間的陳設,如此而已。楊度心想:這樣也能過日子嗎?
“坐吧!”姜三豹指了指一個樹樁,問,“能喝酒嗎?”
“能喝兩杯!”楊度點點頭。他知道,在這個哥老會頭目面前不能充會喝酒的好漢,還是謙虛點為好。
姜三豹從隔壁雜房裡取下一個黃得發黑的老大葫蘆來,在兩個粗泥碗裡倒滿酒,對楊度說:“沒有菜,你能喝得下去嗎?”
“能!”
“那就一口乾掉!”
姜三豹不待楊度回答,便將酒往口裡倒,咕咚咕咚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