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的衣物開始遊山玩水,低沉的聲音喃喃道:“你不想我去見他的罷。”

世歡顏的身子有些顫抖,而後萬般無奈地跟過來一句話:“但是你想,我能有什麼辦法。”

世歡顏說著便即走出了房間,留下無違縮回手指,錯愕之餘幽深的眼眸中終於溢位了掩蓋不下的歉疚。

——但是你想,我能有什麼辦法。

無違甩了甩頭,努力甩脫心中莫名其妙的煩躁和懊惱。

自己以前,就算是利用舔犢之情逼死了母后,利用郎情妾意逼死了夏言和菀妃,利用狀若冷宮逼死了潔妃,都從未起過如此的懊惱之心,為何現在會感覺對不起世歡顏?

看見他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快速地淪陷,不是應當心中暗喜的麼……

無違嘆了口氣,而後也踩進鞋子裡,走出世歡顏未及闔上的門,嗅著清晨地底潮溼清淺的空氣,繞著池子穿過庭院,也不叩門便直接推開了逝水休息的屋子的門。

“呵。”

剛一進門,才繞過屏風,無違就忍不住輕笑出聲。

逝水正緊緊抱著錦被端正地坐在床上,修長的手指侷促相扣,滿臉的迷惘和困惑,明澈的眼眸中肆意了記憶不清的水霧,看見自己進來,逝水才露出放心的表情,慢慢鬆開了身上的錦被,張了張口,聲音暗啞得像是嘶吼了整整一夜:“爹,爹爹——”

“哎——”

無違同樣是啞了嗓子回應了一聲,而後好整以暇地做到了床沿上,替逝水又掩上了散開的錦被,滿臉戲謔地等著他的疑竇和解釋。

“爹爹,我昨晚中了世無顏一個堂主的春藥,所以有些神志不清。”逝水有些不好意思地當先告知了前因。

昨晚的最後印象,便是服下紅梅留的所謂‘解藥’之後,踉踉蹌蹌走下床,而後撞到了某一個人身上,之後好似是顛顛簸簸一路隨行,意識再恢復時,便是睜開眼睛看見了細秀紋理的床帳。

剛剛仔細看了看身上,雖然衣衫不整,但幸好沒有……

“昨晚大半夜的有人送你來了這裡,世歡顏給你搭了脈配了解藥,我已經餵你喝過一碗了,等會兒你再喝碗藥,好好休息幾日便好了,身上出了許多汗,難受的話等會兒我給你防水洗個澡,現在先不要亂動。”無違看著逝水眼底的慶幸,卻沒有多問。

“爹爹不問我發生了何事,為何會中世無顏一個堂主的春藥?”

“逝水有分寸,無需我事無鉅細的過問。”定然是讓逝水尷尬的事兒了,不問也罷。

無違伸手撫著逝水的面頰,轉了話題說道:“今次劫鹽,本是大好的將世無顏一網打盡的機會,逝水是因為顧及爹爹,所以沒有倒戈,亦沒有與朝廷的人馬聯手吧?”

“……”

逝水紅了紅臉。

若是點頭,爹爹應該會不高興吧,爹爹從來都是雷厲風行自信張揚,從不需要別人掛心,也不想要被算作需要保護物件的人,所以爹爹對於自己的顧及會心生不滿的吧。

“果然是這樣,那押送運鹽船的軍司馬,該是被逝水與世無顏合力滅口了罷。”無違看著逝水為難的表情,立刻將他的忐忑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爹爹不要不高興。”

逝水急急的伸手攥住了無違頹然從自己臉側垂落的手指。解釋道:“軍司馬雖死,世無顏也未剿滅,但是幸好我這次沒有著急下手,揚州城的功曹史好像還和世無顏的人勾結了,若是八月十日我便倒戈,誰贏誰輸是未知,就算是贏了,功曹史還會逍遙法外。”

“歪打正著麼。”

無違喃喃,心中的憂思稍稍減退,轉而又嚴肅地說道:“這次算是焉知非福,但若是下次有這麼好的機會,逝水絕對不能錯過。”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