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的。惹毛了性子,管你什麼縣令知府,給你來個紅刀子進白刀子出,那就只能到閻王爺跟前說理去了。順民之任人宰割,刁民之蠻橫無理,孰優孰劣,個人自有分際,最怕的卻是不願做順民就要被歸做刁民。

許仙抬起頭來,確定沒有別的事,那幾十個腦袋又趕緊低下,不敢直視於他。

許仙揮揮手道:“我交代的事你且記得,嗯,都散了吧!”

鎮民們就稀稀疏疏地退出小院,族長本欲上前同許仙套套近乎,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選擇跟其他人一起退去。

小院中徒然之間空了下來,只剩下了許仙和鍾黎二人。

日向西斜,竹影蕭疏。

許仙轉過身去,近前一步想要說些什麼。

鍾黎連忙退後一步,雙手緊緊絞在一起。孤男寡女,總是最難相處,但想到就是面前這男子,從天而降,解了她的困局,又要幫鍾馗主持喪儀,心中總是感激的。

只是從方才的情形看來,他分明是個不小的官,一時之間不知該用何種態度面對他,恩人,哥哥的朋友,還是上官大人,更何況那句“你哥哥託我照顧你”還是令她十分在意。

鍾黎雖有許多話想要問許仙,但本能的懷著少女見到陌生男子的矜持和戒備,不能輕易開口。

許仙心裡嘟囔著,雲嫣怎麼這麼慢?開口道:“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鍾黎忙道:“小女子名為鍾黎,敢問……公子尊姓大名!”她本想稱許仙做大人,但實在無法將許仙同心目中那些上官老爺的形象重合起來,還是稱作公子,小心的望了許仙的一眼,“想必他不會生氣吧!”

許仙道:“我姓許名仙字漢文。”

鍾黎一怔,許仙許漢文?好像在哪裡聽過,但她現在腦海亂成一團,根本無暇思考這樣事,而是急忙問道:“我哥哥,我哥哥他,真的已經……?”

許仙沉重的點點頭,去從馬背上的囊中取出一個小小的瓷壇,道:“這就是他的骨灰!”

他感覺有些怪異,因為他知道鍾馗現在還好好的存在於這世上,雖然是換了一種方式,但大概過的比人還要自在,手中這骨灰說起來跟碳灰的成分也差不太多,實在沒什麼大不了的,但對於生人來說卻又寄託著一種沉重的意義。

鍾黎雙手顫抖著接過瓷壇,抱在懷裡,晶瑩的眼淚不住的在眸中打轉,卻又不肯輕易掉下來,忽然跑進竹屋中,然後就傳來了壓抑至極的飲泣聲。

許仙頓時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如果鍾馗真的只是簡簡單單的死了,他此刻就該任憑鍾黎哭個痛快,但他又知道鍾馗根本“沒死”,像這樣的哭法只是徒然傷身,但女子的閨房,他又不好貿然闖進去,向著院外的小道張望了一會兒,卻還是不見雲嫣的到來。

許仙搖搖頭,就轉進房中。

竹香四溢的小屋佈置的簡單整潔,器物都是用竹木打造,只是在這少女的閨房中,卻連一面銅鏡都沒有,一架機杼安靜的擺在房間的角落裡,上面正有一匹織了一半的布匹,上面纖巧的花紋顯出少女的心靈手巧。

鍾黎撲倒在小床上,將臉埋在被中,削肩顫動不已,細細的抽泣聲傳來。

許仙輕聲喚道:“鍾姑娘,鍾姑娘!”

但鍾黎兀自陷在悲痛之中,對周圍的事物都沒了反應。

許仙輕輕拍拍她的肩膀,鍾黎陡然反應過來,坐起身子抱著被子靠在床內,有些防備的望著許仙,梨花帶雨、淚眼朦朧的樣子真是我見猶憐。

許仙摸摸鼻子,這時候本該說些“節哀順變”的話,卻只能道:“鍾姑娘,你真的不用太過傷心,你哥哥雖然看起來是死了,但其實又不能算是死了。”

鍾黎道:“許公子,你告訴我,我哥哥到底怎麼樣了?”

許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