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慢慢商議個章程才好。先請用酒飯吧。”

這耿家請的廚師確實有些本事,一桌席面整治的色香味俱全,眾人邊吃喝邊各自爭奪著利益,而那些隨行的護衛,雖然沒機會吃上這上等席面,但各自桌上也放滿了大碗的肉食,還有上好的美酒。外面有上千壯丁,這村裡料來沒了危險。這幫人也放開肚皮吃喝,兼且猜拳行令,好不熱鬧。

而中間幾桌上,更是激烈精彩。國朝特色,酒杯一端萬事放寬,筷子一提可以可以。那些族長初時橫眉立目,可是先看嚴鴻對耿墩儒一番柔聲訓斥,耿墩儒唯唯諾諾,先下了半個矮樁,再加上幾杯好酒下肚,火氣也消了幾分。又聽欽差說耿家還有個中丞做靠山,也曉得如今耿家還不是死老虎,又看欽差態度不明朗,一味的講和,自也不敢勒逼過分。

於是酒席間,大家唾沫與肉渣齊飛,紅臉共黃酒一色,摔碗的,拍筷子的,吵吵嚷嚷,只聽得討價還價,商量著諸如一條人命多少錢;殘廢多少錢;佔了幾年田地又該怎麼補償法等問題,短時間倒是沒有頭緒。不過大家至少開始商量,便也不似當初那勢不兩立的血仇架勢了。

不說外間熱鬧,這村子裡面,早就為嚴鴻嚴大欽差收拾了一間乾淨的房舍作為臥室、臥室之中嶄新的鋪蓋,碼放的甚是整齊,另有兩個女子。卻被粗大的麻繩捆在椅子上,動彈不得。

這兩個女子,年紀大的二十出頭,年紀小的十六、七歲。都是上等的顏色。可如今都是一副愁眉苦臉。戰戰兢兢的模樣,聽著外面觥籌交錯。划拳行令之聲。那年輕的姑娘嚥了口口水道:“叟子,我餓。”

那年紀略大的女子道:“小妹,我也餓,兩天沒吃東西了。誰能不餓啊。都是你那天殺的大哥,把咱害成了這樣。”

這年紀大的,便是耿少泉的續絃花月仙,那年輕的是耿少泉的妹子耿金鈴。耿少泉事敗,他的家眷全被拿了。這姑叟雖然是練武女兒,有些手段,也未能逃脫。因她們二人模樣出挑。耿墩儒特意吩咐,不許別人碰她們一手指頭,只留著伺候欽差。

她姑叟二人身懷武藝,這不是什麼秘密。這地方是鄉下,可配不出神仙醉那種霸道藥物。但是鄉下人也有鄉下人的辦法,那就是一個字:餓。人是鐵飯是鋼,幾天不吃不喝,連口米湯都沒有,任你是鐵打的金剛,銅鑄的羅漢,也保你成了軟腳蝦。

初時,他們也防著這姑叟二人性烈,尋了短見,特意安排幾個健壯婆子看守,後來見她們沒那個意思,也就逐漸放鬆,便連嘴裡的麻核也都去了,由著二人聊天解悶。反正越說話越渴,也沒有水喝,一切隨你。

耿金鈴的臉忽然間一紅,小聲道:“叟子,待會……要是欽差來了,能找他要點吃的麼?”

花月仙道:“我琢磨著能成,便是進了坊司,還得給錢呢,何況你是個大姑娘,難道連口吃喝都換不回來?”

說到坊司,兩人又都沉默不語。自從一夜之間風雲驟變,全家從村裡的一等人家變成了破落戶,一切就都變了模樣。往日裡相處甚是相得的嬸子、大娘,全都變了副嘴臉,各種腌臢言語兜頭罵過來,便是那已經快七十的老公爹,都被後生們打了幾個耳光。更別說那些平日裡相處甚好的叔伯兄弟,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一群餓狼在看著肥羊,讓人感覺心裡發毛。耿少泉的三個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