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攻擊群臣,群臣為自保,必定也與他殊死相搏。屆時我或可趁亂串聯忠良,於中取勢,其勝敗尚在五五之數。只如今嚴嵩、嚴世蕃竟然一反常態,偃旗息鼓,倒也叫我等一番謀劃落空。”

張居正道:“朝堂忠jiān之辨,不在旬月之間。恩師自有智珠在握,澄清內閣,來rì方長。”

徐階拍手讚道:“叔大,你既然有這般耐煩心,我何愁大業不成。說起來,歐陽夫人壽宴當rì,聽聞你被延為上座?”

張居正道:“正是。嚴閣老不以居正官職卑微,力令我就座前堂。而嚴府長孫嚴鴻,亦對我頗有禮儀。”

徐階眉頭微微皺起:“又是那小閻王嚴鴻?聽聞其本是個無端的紈袴膏粱,誰知墜馬之後,xìng情大變。既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待你恭敬有禮,這識人的眼光,納人的胸襟,卻是非同凡響。莫非,嚴門第三代,也要出個勁敵?”

第八十三章 姐夫和小舅子

不管嚴府和徐府的人,分別在進行怎樣的謀劃。小閻王嚴鴻,已經懷揣著大筆銀票,往教坊司疾馳而去。

從菜市口大街的嚴府,到黃華坊本司衚衕,這路程可算不得近。好在嚴鴻所乘馬車,那四匹拉車駿馬非同小可,趕車的把式得了少爺的令,也是一路上把馬鞭搖的飛快。

這麼風馳電掣的過來,總算到的還不算太晚,天方定更。卻見坊司外,早已是停了不少轎子,馬匹,還有些相熟的彼此作揖行禮。

這一派燈火燦爛的買chūn風光,嚴鴻也顧不得細細鑑賞。畢竟,肩頭上揹負著陸大特務的命令呢。抬腿下車,他來不及招呼周圍有沒有熟人,就一頭往教坊司大門裡鑽。

嚴鴻方一進門,卻聽有人喊了聲:“姐夫。”聽聲音,挺耳熟。嚴鴻還未來得及想起是誰,就看有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郎,已經幾步趕過來,納頭便拜。

施禮完畢,那少年一把抓住嚴鴻的手臂道,:“姐夫,你卻也來了。怎麼,我姐姐現在不管著你了?”

嚴鴻仔細打量,卻見這少年生的模樣也算周正,五官清秀,面板細膩,一身衣衫質地不俗,就是臉上隱隱帶上些貪杯好sè的印記,舉手投足和言談之間,也缺少那種文人士子的氣度,而更像是市井中的一個混混。

這麼一打量,再稍微糾合下附體之前的記憶,嚴鴻早已認出來,這位正是自家的小舅子,胡晚娘的嫡親兄弟——胡天佑。

說起來,胡晚娘家出身也算名門。其曾祖名叫胡濙,曾任禮部尚書,一身侍六朝,算的起國朝官場上的奇蹟人物,至少是夠長壽。宣宗駕崩後,這胡濙更與楊士奇、楊榮、楊溥、張輔同為顧命大臣。

可惜君子之澤,五世而斬。當年顯赫一時的胡家,一代不如一代地傳下去,到了晚娘父親這一代,家中已經再無人於朝堂為官,家道也早已中落,只是靠著京外一處田莊,幾百畝土地過活。

晚娘的父親,一共生了兩個女兒一個兒子。這重振家門的希望。自然落在了唯一的兒子胡天佑身上。只是胡天佑與嚴鴻倒更像是一對兄弟,於讀書上進,科考應舉全無興趣,吃喝piáo賭卻樣樣不落。胡老爹打也打了,罵也罵了;胡夫人說也說也,哭也哭了,一概無用。胡家原本就並不豐厚的家業,給這熊孩子豁開了一糟踐,眼看已經是岌岌可危了。

若說起大姐胡晚娘嫁給嚴鴻,全胡家最高興的人,非胡天佑莫屬。是啊,嚴府那是什麼身家?先甭說當朝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