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衚衕口,正衝他揮手。

‘不能吧?’

林放看了看街上敞開的店門,心頭好一陣無語,卻也不能拋下關葆不理,

他只好騎車靠了過去。

騎沒幾步,視野開啟,林放這才注意到,關葆不是一個人待在衚衕,

他對面貼牆還站著一位。

這人剃著光頭,手裡拿著一頂二皮毛,臉色蠟黃,人佝僂著,看起來極不健康。

他嘴角有些零星的胡茬,髮根全都是白的,看年紀,這人比關葆要大上不少。

“關爺,今兒個怎麼有雅興在這兒蹲衚衕口?”

林放左右看了看,調笑道:“這兒不能有半掩門的吧?”

上回兩人喝了頓大酒,關係大進,開些不大不小的玩笑,無傷大雅。

“去!去!去!”

關葆笑罵道:“真要找半掩門的,也不能在家附近找不是?

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我能不如一隻兔子?哎……爺們,

你這車後座上搭的什麼玩意兒?鼓鼓囊囊的,看起來還不老少。”

“關爺,您可算是撈著了!”

林放齜牙一樂,直接把布口袋塞進關葆懷裡道:“全給您了!

我去了趟紅星農場,吃了頓大酒,臨了,人農場場主任送我好些東西,

都是些蔬菜,我不樂意吃,您給幫著消滅得了!”

聽說是吃的東西,關葆還沒什麼反應,旁邊那人卻嚥了口口水,眼睛都綠了。

“關爺……”

,!

那人盯著關葆手裡沒來得及還給林放的口袋蠢蠢欲動,

他一開口,就發出嘶啞的聲音,跟漏氣的風箱似的,

很是難聽:“我那事兒,你看……”

關葆看了他一眼,道:“都跟你說了,我沒辦法!

你要是想換酒,那我家裡多了去,多少都有。可你特孃的想要換糧……”

提到“糧”這個字,關葆不禁心虛的四下看了看,拽著那人又往衚衕裡走了走,

他這才放心的接著道:“你要換糧食,誰有多的換給你?

實在不行,你去鴿子市看看?”

“去了!”

那人一臉的無奈:“人不要我的那些東西,就認錢。

我那些東西跟腳你也是知道的,我又不敢往文玩商店裡賣,

只能私下找人交易,可不知怎麼回事,我明明拿出來的東西越來越好,

那些人反倒價錢越開越低。我實在不忍心賤賣!”

關葆揶揄道:“怪誰?還不得怪你自己露了富!

就你們家這情況,眼瞅著都快絕戶了,不壓你壓誰?

要我說,你丫當初就不該找聶大強!

你也不掃聽掃聽,他聶大強是個什麼玩意兒!

當初在上海灘,就他嬢的一屁股屎!

也就是組織上開明,不跟他一般見識,要不然,他們一家都該吃槍子兒!”

林放聽著聽著有些明白過來,這個一臉菜色的老頭,該不會是大傻子佟九吧?

正黃地綠的雍正年雞心碗,拿去換了10斤棒子麵,不是大傻子是啥?

那人苦笑一聲,道:“關爺,過去的事,咱就甭提了!我也不想露富啊!

可家裡的小子身體虛,他媳婦兒趕在年關頭上,又給我們佟家新添了個帶把的。

我可以不吃,我兒子、兒媳也可以不吃,可我孫子得吃飯啊!

他要是沒了,可就真像您說的,我們佟家要絕戶了!”

“哎!”

關葆嘆了口氣,道:“你呀你……”

一時間,關葆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