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墜地。
揪緊心,她不由得掩嘴驚呼,連忙回身抓了件外衫套上,散著發,腰帶也不繫,想也未想便推門而出。
這個院落是“鳳寶莊”特意安排給她的,此時入夜,負責灑掃的苗家僕婢不會進來,君霽華遂大著膽子,從下榻的屋前軒廊一路繞到屋後去。
後院園子造得小而精巧,多奇石假山,這時節沒有花,倒有好幾株梅樹沿著青石板道的兩旁栽植,梅心將開未開,生機藏於枝椏,在清美月華中等待盛世。
她踏入園內,擅舞的足尖放得更輕,找尋那隻受傷的雪鴿。
……不見了?怎會呢?
明明離窗子不遠,正是她此時所在之處,怎會不見?
她四下找了會兒,最後循著青石板道而去,竟愈走愈遠,蜿蜒的小道似無盡頭,不知通向何處,等她發覺不對勁,回眸一瞧,身後除了梅樹枝椏的層層夜影,什麼也沒有。
一股麻涼竄上背脊,暗處,像藏著一雙眼睛,有誰正看著她。
是她多想了嗎?
挲挲手臂,轉身欲按原路走回時,她聽到拍翅聲,循聲尋去,果真在不遠處的梅樹底下瞧見那團小白影兒。
“不怕。”她靠近,蹲下。“不怕的……”軟語安慰著,探出手,好小心地壓住胡亂拍動的翅膀。“不怕了……”她把雪鴿抱進懷裡。
鴿子溫馴蜷著,她一笑,讚許低喃。“好乖。不怕了。”
嘴裡剛哄著“不怕了”,下一瞬,她不禁害怕地往後倒退兩步。
離她僅幾步之距的一株梅樹下,有道高大黑影杵在那裡!
她完全摸不著頭緒,弄不清楚對方是何時出現,她闖進別人的地盤嗎?還是說……自她走入後院園內,便一直在對方的監視之中?!
抱著雪鴿,她表面自持鎮定,心卻快要跳出喉嚨。
她戒備地往後再退一步,正準備拔腿開跑,那人卻出聲道——
“姑娘撿到我的信鴿了。”
君霽華一怔,兩腳定在原地。這人……這人的聲音好耳熟……
“……信鴿?”她下意識嚅唇,雙眸眨也未眨,直想將對方看個仔細,但那男子罩著一件寬大披風,大半的臉隱在兜帽裡,而梅樹擋住月光,他立在暗處,更讓人看不清楚他的長相。
他似乎在笑。“是信鴿沒錯。它飛啊飛、飛啊飛,哪知走了黴運,該是在半途遭猛禽攻擊了,小小又純真的一隻,怎鬥得過那些兇猛傢伙?它弄折一翅,還被啄傷,但最終還是完成任務,把信送達我手。我把它腳上塞字條用的小竹環解下,想給它一個痛快,它卻不領情地逃走了。”
話中有話。
懶洋洋的語氣。
吊兒郎當。
君霽華呼吸略促,不後退了,反倒往前走近幾步。
“什麼叫……給它一個痛快?”她問,兩眼一直、一直瞪著男人。
“它傷成這樣,那隻翅膀根本廢了,一隻不能飛的信鴿,我留它何用?”
“它、它是為了替你送信才受傷的……”
“是啊,正因如此,我才要給它一個痛快,讓它早死早超生。這世道,活著不見得好,死了也不如何可惜,你說是不?”
帶笑的嘲弄。
憤世嫉俗的氣味。
惡意,又不絕對的惡。
她抿緊唇,說不出話。
這一刻,夜風涼冷侵膚,她胸中卻有一團無形火球猛地炸開,一向的空淡被炸得粉碎,她左胸灼燙,火氣激升。
她感覺到某部分的自己像是活過來了,感覺到熱氣在血中流竄,她呼吸越來越急,臉越來越熱,她發現自己原來還懂得生氣……她似是許久不曾發怒了,無所謂喜樂,無所謂哀怒,心緒一直是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