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慄含糊道:“世叔說什麼呢?殿下左右一萬餘禁軍護衛,但凡有點心眼的,也不會行刺殿下。”

丁柯心裡跟貓抓似的,三晉如今就怕一個“查”字,沈慄說的含糊,他心裡的恐懼可不含糊。

嘴上與沈慄扯皮,丁柯暗暗思量自己那些“同僚”們中到底有沒有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的糊塗蛋。

兩人合計一會兒,丁柯滿懷心事告辭離去。沈慄送出來,遙遙望著丁柯的背影,冷笑一聲。

多米小心湊上來道:“少爺,我那舅舅慢慢尋訪就是,何必為小的欠人情?”

“欠人情?”沈慄搖頭失笑:“哪來的人情!”

見天色還早,沈慄轉頭又去了太子營帳。

雅臨陰著臉道:“咱們小爺如今倦了,沈伴讀明日再來吧。”

沈慄悠然道:“殿下定是知道學生今日見了丁柯。”

雅臨也不端著架子了,一臉恨鐵不成鋼道:“我說沈公子,你可讓人怎麼說才好?明知道小爺厭惡他們,怎麼還與他們私下相見?”

沈慄攤手道:“人都在帳子裡堵著了,學生還能把人轟出去?好歹也是朝廷大員呢,我——”

沈慄一指自己:“小小舉人一個!”

“那也不至於何人談笑風生吧?”雅臨道。

“雅臨,讓他進來!”太子在營帳裡沒好氣道。

沈慄笑笑,邁步進帳。

太子虎著臉:“吾不高興。”

沈慄笑道:“學生此番前來是要說一件更讓殿下不高興的事。”

太子挑眉。

沈慄垂目道:“學生答應丁大人,想辦法幫他們‘勸說’殿下暫緩大同府之行;而丁大人答應學生,不管家叔沈凌究竟有沒有犯案,都會把他摘出來。”

太子抖了抖嘴唇,到底沒立時發作。

深吸一口氣,太子慢慢平靜下來道:“你在東宮的時間也不短了,吾相信謙禮不會輕易做有害於吾的事。”

沈慄忽地抬頭。他來時已經在心裡演練了很多遍,要如何向太子解釋自己的意思,如果恰逢太子盛怒,要如何對答,卻也沒想到,太子竟然能輕易平靜下來,表示對自己的信任。

無論是真的相信沈慄的忠心,還是為了收買人心,亦或是在心裡記賬,太子和幾年前那個被陳文舉忽悠的想要憑仁恕治天下的少年已經有本質的不同。

沉得住氣,往往是走向心機深沉的第一步。

沈慄暗自提醒自己,以後面對太子要更加小心翼翼。畢竟,眼前是可以輕易決定自己人生的帝國巨頭,在封建時代把頂頭上司當朋友的心,沈慄還真沒有。

心思轉了幾圈,其實不過一瞬,沈慄滿面激動道:“多謝殿下信任,學生感激涕零。”

太子輕笑,搖手道:“罷了,謙禮還是說說吾關心的事吧。”

“是。”沈慄嚴肅道:“學生建議,太子還是暫時不要前往大同府了。”

太子默然,半晌嘆道:“這麼說三晉的情況比我們想象的更為嚴重?”

沈慄點頭道:“丁大人說,如果能說動殿下暫緩行程,三晉上下都會感激學生。”

“三晉上下?”太子悚然而驚。

“三晉上下。”沈慄點頭道。

“三晉上下!”太子咆哮道:“他們什麼意思,這是要公然威脅吾嗎?吾乃一國太子!這天下是姓邵的!他們怎麼能?他們怎麼敢?”

太子忽然起身掀了案几,心裡不知是氣憤多些,還是恐懼多些。

丁柯敢把三晉上下官員說出口,說明“想要”太子忽視大同府的勢力已經分佈整個三晉官場。

三晉是一個很大的地方,上下官員該有多少?這是一股多麼大的勢力?大到在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