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不悅,於是吩咐內勤人員積極找人,甚至還動用關係,調查孫呈量的出境資料。

“怎麼樣?找到人了嗎?”下午四點,從工地返回事務所的嶽定曦揚聲問著辦公室裡的夥伴們。

實習建築師小毛擱下還在努力撥打的電話,抬眸搖了搖頭。“沒有,還是聯絡不到阿量學長耶!”

“奇怪,你們有誰是最後跟阿量見過面或聯絡過的?”嶽定曦蹙著眉,環顧四周加大聲量問,卻只見到一張張茫然的臉孔。

“……那個,嶽先生……”某個角落出現一道怯怯的聲音。

嶽定曦立刻轉向聲音來源處——會計邱姐,急忙探問:“你嗎?他有說過什麼?或是有什麼異樣?”

“不是啦!我另外有事要跟你報告。”邱姐愁眉苦臉的,眼色焦慮。

“什麼事?”嶽定曦直問。

本來不便在大家面前說出來,但老闆卻這樣問,邱姐遲疑了下,只好壓低嗓音,語帶保留地說:“帳目有一點問題……”

聞言,嶽定曦的臉色沉了下來,因為邱姐的表情讓他直覺應該不是“一點”問題。

邱姐是個四十幾歲的婦人,為人忠厚、做事穩重,是個值得信任的員工,這兩、三年來,她把鼎象的帳管得很好,向來冷靜從容的她,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一臉禍事將至的惶惑樣。

“到我辦公室談。”莫名的不安宛如低氣壓般密密籠罩心頭,嶽定曦沉聲說道,心情與腳步同樣沉重。

“什麼?!”夾在耳朵和脖子間的話筒險些掉落,孫呈儂訝然出聲,乍停的心跳忽然急驟跳動,血色迅速從臉上褪去。

她聽見了什麼?怎麼會有晴天霹靂的感覺?

不,一定是聽錯了!

“定、定曦,你……你再說一次?”她不敢相信的向電話彼端的丈夫確認。

“阿量捲款潛逃了。”人還在事務所中被爛攤子搞得焦頭爛額的嶽定曦,按捺著脾氣,咬牙重複。

孫呈儂震驚得頓了好幾秒說不出話來。

“這、這怎麼可能?!”她結巴,腦子裡鬧烘烘的。“是不是搞錯了?哥他應該不會做這種事的!”

“這種事沒查清楚,我會隨口亂說嗎?”耐性早被磨得所剩無幾,憤怒在他腦袋燃燒著熊熊大火,又聽見妻子的維護,口氣不禁變重。

氣憤的情緒充滿了他的每個細胞,找不到罪魁禍首,無法宣洩滿腔怒氣,他想掀桌咆哮,卻因理智而壓抑。

孫呈量利用職權,跟會計拿了公司印鑑,私吞所有合約金、工程款,現在他們的帳戶裡只剩零頭和事務所內的零用金,真狠!

他們關係匪淺,是同學、是哥兒們、是合夥人,還是親家,將近十年的情誼,怎麼會對他做出這種事情?

他把所有的錢都領走了,接下來還有早先開給廠商、工人們的支票等著兌現,有些做到一半的工程得繼續進行下去,還有事務所內的員工再過幾天就要發薪水,要他怎麼辦?

“那……情況嚴重嗎?”孫呈儂被他的口氣嚇到,怯怯問道。

他深吸一口氣,光是想到即將接踵而來的催討,他就無法平心靜氣。

“所有資金都被他拿走了,但是馬上就要支付很多款項,你說嚴不嚴重?”言下之意,就是他得從小有積蓄變成負債狀態了。

想像丈夫面對的困境,孫呈儂臉色慘白,一時說不出話來。

“我現在很忙,沒時間再多講,你有空就想辦法看能不能聯絡到阿量,就這樣。”事務所已經一團亂,嶽定曦匆匆掛上電話。

孫呈儂怔忡的拿著已然失去訊號的話筒,那一聲聲嘟嘟嘟的聲音像是凝結成石塊,一顆接著一顆的重擲她的心。

片刻,她緩緩的擱下話筒,隨即跌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