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籠玉雪,淡黃軟襪襯弓鞋,真是:叢中斷翅花蝴蝶,林間離母孤羔羊。

只聽那女子淚聲道:“大哥,你能否幫幫小女子嗎?”楊程嘯忙叫那女子坐下,關切道:“姑娘何需我幫忙,亦說無妨。”那女子道:“我本湖南人士,先父死得早,先母便另嫁了他人。可先母在兩年前過世後,繼父就開始嫌我,去年底更是把我騙到這裡,賣給了一個有錢有勢的陳員外當小妾。我自命苦,也就認了,可這陳員外和他原配夫人卻不把我當人看,整天辱罵我,毒打我,我實在不能忍受,便在前兩天趁機逃出了陳府。陳員外卻又怎會甘休,他命府內打手四處抓我,我有幾次都差一點給他們抓回去了。你看這裡,就是他們先前毒打我留下的疤痕。”說罷即挽起雙袖,果見有幾道傷痕。

楊程嘯心怒難忍,一拍桌子道:“走,我們去找他算帳,我當為你討回公道。”那女子忙道:“不不不,陳員外有錢有勢,且有官府庇護,你與他強鬥會吃虧的,再說等你一走,他還不是一樣將我抓回,變本加厲地折磨我。”那女子淚如雨下。楊程嘯心道也是,輕問道:“姑娘,那你如何打算?”女子沉吟半晌,輕喏道:“我一個弱女子,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沒有一個親人,更是身無分文。不知大哥你能否借我一些盤纏,待我逃離這是非之地後再想法還你。”

楊程嘯忙從包袱中取出錢袋,開啟來,見裡面還有十八兩銀子,他分出十兩道:“這銀子你就收下吧,也不用你還了。我有要事要辦,須得留下一些,不能全與你。”那女子擦了擦臉上淚水,感激道:“大哥相助之恩,小女子永生難忘。”然後即收銀入懷,又道:“那陳員外的手下恐已找到附近,我看我得趕快離去,否則會被他們抓回去的。”說罷即欲起身離去。楊程嘯忙道:“姑娘你孤處險境,很是危險,不如讓我送你一程。”那女子忙搖頭道:“不了,我們萍水相逢,怎能讓你辛勞。”然後即去。楊程嘯看著她出門的背影,輕搖了搖頭,嘆道:“又是一個苦命的姑娘。”然後又復坐下來獨飲,不提。

次日一早,楊程嘯便起程東去,快到午時,已離涪洲不遠,他腹感飢餓,便在一路邊酒店停下。酒店到也不小,除店內擺滿桌外,連店邊空地上也擺了四張桌,楊程嘯拴好馬匹,在店外一靠邊的桌上坐了下來,還未叫酒菜,就聽到店內有哭啼聲傳來。楊程嘯凝神靜聽,只聽一女子哭聲道:“大哥,那趙員外有錢有勢,你與他強鬥會吃虧的,再說等你一走,他們還不是要把我抓去。到時候還會變本加厲的折磨我。如你真想幫我,就借我一些回家的盤纏吧!待我逃離這是非之地後,定會想辦法還你的。”聲音好是耳熟。

又聽一粗魯聲音道:“他這個狗東西太可惡了,老子才不去管他是什麼趙員外,王員外?這口氣老子咽不下,走,老子去幫你教訓他一頓。”聲音如雷。楊程嘯心中忖道:“這姑娘不是就昨晚向我求助的那姑娘嗎?怎今日她又到這裡哭泣,還把陳元外改成了趙員外。”楊程嘯猛醒,心底憤悶道:“原來她竟是一個騙取錢財的騙子,我絕不能讓她再騙他人。”楊程嘯急起身向店內走去,連包袱也不顧,讓其放在店外桌上。剛進店門,又聽那女子道:“大哥,算了,你要為我以後想想呀!”

卻見一四十左右的漢子滿面怒色:“不行,老子今天決不能容他。”打量這漢子,乃是濃眉大眼,褐面方臉,鋼須亂扎,雄腰虎背,八尺有餘軀長,身著一領灰色粗布衣,腰繫一條棕葉長麻繩。楊程嘯大聲道:“這位大哥,你別信她的話,她是個騙取錢財的騙子。”兩人目光都聚到楊程嘯身上,那女子立認出楊程嘯,她面色微顯驚慌,不過隨即便大哭道:“大哥,你千萬不要信他的話,我剛才所言句句屬實,絕無欺騙,而他更是趙員外的打手,是來抓我回去的,大哥你千萬要救救我呀!”邊說淚水邊是簌簌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