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你自愛一點,能早離開就早離開,韋家不希望你多留一天。”祖奶奶又低哼道。

晏姝勉強自己努力回過神來,鼓起勇氣面對這猶如青天霹靂的遭遇。

祖奶奶環視了一下屋子,又帶著不屑的口吻道:“橫豎你也沒帶來什麼嫁妝進韋家,這些箱子、木櫃、機杼,如果你要的話,我這下就差人連夜送回你孃家。”

“不!我不要這些身外之物,我只要見應傑一面!”晏姝不死心的再道。

“你別痴人夢話了。”祖奶奶回答得極為輕蔑。

晏姝一聽,整個人癱軟的跪倒在地,她打算再向祖奶奶求情。

“少奶奶……宋、宋姑娘,”小紅一邊哭,一邊拉住晏姝,“宋姑娘,你別傻了,別傻了!大少爺有大少爺的難處。”

“啊……”小紅這句話,說得晏姝整個人頓時清醒了過來。

是啊,應傑也有他的難處,應傑有他身為韋家長子長孫的重責大任,今天,是她福薄,無能為應傑傳宗接代,而令應傑左右為難。

為什麼不能體恤應傑的難處呢?硬是要應傑給她正面的交代呢?若是真心愛應傑,她是該選擇退出的,這才是真愛的最高表現吧!晏姝思忖著。

“如果你不要這些箱子、木櫃、機杼的話,總得要帶些什麼回去吧,免得落人口舌,我們韋家待人淺薄。”祖奶奶淨說些風涼話。

“祖奶奶,晏姝生為韋家人死為韋家魂,再也不可能回孃家了。”晏姝說明自己的心境與立場。

除了小紅陪著她潸然流著淚水,並沒有人在乎她說些什麼。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咬了咬牙,晏姝將包袱退了回去。

見狀,晴兒很是訝異。

“人的心都死了,這些身外之物,又何需牽掛!”晏姝一臉的決絕。

“算了,是她自己要的,並不是韋家虧待了她。”祖奶奶斥聲道。

晴兒的神色立即轉為“愛拿不拿隨你”的鄙視表情。

沉吟半晌,晏姝向祖奶奶拜別,“晏姝福薄,不能做韋家的媳婦,就此向祖奶奶辭別。”

祖奶奶狠狠的把頭一偏,望出窗外去。

晏姝移開眼睛,隨祖奶奶的眼神往屋外瞧去,只見庭院裡枯瘦的芭蕉枝葉連著恨,整個都黃掉了,葉子一片片的飄落下地,瀟瀟的飄落著。

“是誰沒事種芭蕉,早也瀟瀟、晚也瀟瀟……”這也是應傑教她唸的詞句,她忽然感覺深秋的氣息已經十分濃烈了,秋心為愁,是離愁。

短短的三年,她嚐盡了人世間至情至愛與悲歡離合,原本以為這就是句點了,但卻是如夢一場……

如夢一場的人生啊!

離韋家莊約莫半天路程的山林裡,仲玉將事先備妥的素白錦緞往樹幹一套,一臉的視死如歸的堅決。

她知道,所謂好死不如歹活,但,她還能活下去嗎?她還有什麼臉活下去?肚子將一天天的挺大,她將揹負著傷風敗俗的罪名,爹會原諒她嗎?祖奶奶會如何數落她?還有二姨太那張看熱鬧的嘲諷嘴臉,以及那些平日便已看不起她的奴僕婢女們,又將如何嘲笑她?

想到此,仲玉的淚水已止不住的泛流了下來,她已不是清清白白的女孩了,再也不能有往日的驕傲了!

可憐啊可憐,又痴又傻,竟把負心漢的戲言,當作永世的承諾。

淚水潸潸的溢滿雙頰,仲玉任由林風的吹拂,一次次溼了又幹,幹了又溼。

這一切的一切都已不重要了,反正,已沒有人會在乎她了,不,是從來沒有人在乎過她,原以為找到了靠岸,卻是一個大謊言,終究又回到了原點。

不甘願啊!不甘心啊!仲玉覺得自己的心正淌著鮮澄澄的紅血。

她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