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失魂落魄,應當要鎮定,該理智,但心思卻不由自主,沒法使心安定下來。

在見不到藍志朋的這些時日,一切都失去了常態,儘管滿園翠綠,萬紫千紅,春意盎然,卻與她無涉。

“一片芳心千萬緒,人間沒個安排處。”想起了曾讀過的詩,仲玉心有慼慼焉的低喃。

她開始懷疑,自己的一顆寂寞芳心寄託在一個如謎樣的男人身上,究竟是對或是錯?值得嗎?

唉!這樣的愛戀,就算是錯誤也來不及了,誰教她已深種了柔情!

其實,自己之所以對志朋如此迷炫般的眷戀,完全是緣於一份逃脫的心。

想到此,仲玉便忿忿地咬著牙。

誰教她爹對她如此的冷漠?誰教她爹對她漠不關心?這十八年來,她一直活在爹不疼,沒娘愛,祖奶奶更是毫不在意的生活裡,儘管錦衣玉食,儘管貴為蘇州首富的韋家大小姐,但精神卻是空乏得無人能懂。

她的身世一直是個謎!她既不聾更沒肓,奴婢和下人們私下的耳語以及若有似無的不屑反應,她不是沒聽見,沒看見,只是故意忽略。

揹負著“雜種”的沉重包袱,以及種種解不開的疑惑,就越令她想離開這個家庭,她一定要儘早脫離這個家庭,與真正愛自己的人組成家庭,遠遠離開這個充滿陰霾的家庭。

在這廣大的天地裡,即便是爹不疼,娘不愛,總會有愛她的人吧!仲玉心想,而越是如此希望,對藍志明的情感寄託就越深,於是,她的情愛已經無法收回了。

“小姐,小姐!”嬋娟小心翼翼的推開大小姐的閨房門,誠惶誠恐的細聲喚著小姐。

平日就屬刁鑽難伺候的仲玉小姐,這些日子來為之更甚的暴躁,易怒的脾性,令貼身丫環蟬娟深感無所適從。

唉,畢竟人家是主子,身為丫環的人,又能如何呢?只好忍氣吞聲,再更小心翼翼了,嬋娟暗暗的忖度著。

“什麼事?”仲玉沒好氣的回答。

“小姐,你一整天都沒吃東西了,想不想吃些什麼?”嬋娟細聲的問,望著小姐月餘來日漸消瘦的身軀以及臉龐,還真有點心有不忍。

仲玉的眼神仍停留在屋外的蝶戀花。

“我讓廚房幫小姐準備八寶粥好嗎?小姐多少也吃一點嘛!”蟬娟勸道。

仲玉側過頭,睨了蟬娟一眼,情緒略顯激動的喊:“不要,不要,你走開,不要煩我!”

“小姐……”蟬娟似乎還有話未講。

“你想說什麼就快點把它說完,說完之後,就請你立刻離開,不要再來煩我,就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好不好?”仲玉一臉的鬱意難消。

“小姐,你還是吃一點東西,會比較有體力……”蟬娟苦口婆心的勸道。

“我要有體力做什麼?”仲玉沒好氣的頂回去。

蟬娟搔搔腦袋瓜,“我剛才聽藍少爺和二少爺說,下午想找你一起放風箏呢!”

“藍少爺!”仲玉的眼神驟然晶亮了起來。

蟬娟點點頭,“藍少爺昨天就來了。”一臉難道小姐你不知道的表情。

仲玉的臉色慚漸由蒼白泛起了嫣紅。

蟬娟又接著道:“子昂表少爺也在昨天傍晚到來還帶了許多姑祖奶奶特地請人由長白山摘來的千年人參補品,說是給大少爺進補的姑祖奶奶對大少爺的身體健康很掛心,聽說大少爺已經漸漸恢復康泰了,挺開心的,所以特別派子昂少爺送來病後補品。”

蟬娟後半段說些什麼,仲玉並沒聽進耳內,她只聽見她的藍少爺來了,這是她日夜迫切渴望見到的人,只要他來了,她的心便復甦。

仲玉漾起了久違三個月之久的笑容,神采奕奕的說:“幫我梳頭髮,把新裁製的那套水仙衫給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