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君好計策啊。”張興悄然來到杜士儀身側;感慨了一句後;見杜士儀回頭看他;他便嘿然笑道;“使君在雲州;一部雲州集;使得雲州之名家喻戶曉。據說在使君離任雲州上任代州之後;湧入雲州憑弔瞻仰昔日北魏古蹟計程車子不知凡幾。如今若是再來一本雁門集;代州可比雲州更加富庶;再加上有東陘關和西陘關;來此賞玩計程車子豈不是會更多?。”

杜士儀笑著反問道:“你怎麼不說今日這諸位名士的名聲再上一層;對我也會心懷感念?”

張興狡黠地答道:“使君待人以誠;只會想如此能夠讓諸位鬱郁不得志的名士有機會開啟仕途;而不會想讓別人念使君的好。”

“果然不愧是代州州學中;人稱狡狐的張博士。”杜士儀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想到張興主持代州州學這大半年來;不但在招收學生以及歲考和考評等等上都兢兢業業;而且這個年紀不大的青年竟然用軟硬兼施的手段;讓那些不少出自本地大戶抑或代州裴氏這等世家旁支的子弟對他服服帖帖的。要知道;比起李白文采風流才華橫溢;張興本就要遜色很多;能夠做到現在這一點;已經是相當不錯了。

“經學博士一職你做得很不錯。若是你願意;署理二字要去掉也並無不可

“興雖通經史;然談不上精闢;經學博士一職;愧不敢當。聽得使君可闢署巡官;興願自薦一試。”

杜士儀登時笑了起來。河東節度副使和他之前擔任的雲州宣撫使不同。雲州宣撫使只管著雲州一地;所以;他闢署的判官如陳寶兒;究其根本闢署容易;奏請朝廷為其掛試銜卻難;而河東節度副使就不同了。太原尹李量雖說為人清高剛正;但對於他這位管轄代州等六州的副使還是給了相當的自由;再加上他乃是李隆基親自所命;所以;他不但能夠徵辟較高一級;管轄諸曹的實權判官;也能夠徵辟較低一級的掌書記和推官、巡官。至於再下頭的;那就是幾乎相當於吏職了。

端詳著這黑大個那張貌似憨實的面孔;他仔細考慮了一下;最終頷首道:“可。不過;代州州學之事;暫時不可荒廢。在我尚未有好的人選之前;你先辛苦一些兼理吧。”

“是;多謝使君信賴”張興一時精神大振;忖度片刻後便直言不諱地說道;“使君上任以來;重農事;安人口;然代州長史判都督事;乃是軍政一肩挑;興斗膽諫使君一事;這軍中冗員;有能之將不得展才;種種弊病同樣不可輕忽。”

“你就直說你想為鎮守西陘關的旅帥段廣真抱不平吧”杜士儀一句話直截了當一說;見張興登時為之啞然;想想這黑大個雖有些和個頭面相不一樣的狡黠;但心思卻無不可對人言之處;他便哈哈大笑道;“你呀;要兜圈子也得先問問溫老。他可比你更心急;在我的從者吳天啟面前探問過好幾回了好了;既然到了西陘關;我自然有我的道理;你就不用多言了”

杜士儀給了那些代州州學的學生們兩個時辰來考慮詩賦;但今天隨行他登勾注山的這些人;即便是如今尚名不見經傳的顏真卿;也不是凡夫俗子;因而在他和張興說話之際;已經有人拿出了隨身攜帶的紙筆;若有所思地開始寫寫畫畫。至於李白則是氣定神閒地東看看西走走;最後來到了他的面前。

“太白這是已經有了?”

“雖只是一首古風;談不上如何佳作;但一時半會也就是這一首了。”李白聳肩一笑;當即信口吟道;“代馬不思越;越禽不戀燕。情性有所習;土風固其然。昔別雁門關;今戍龍庭前。驚沙亂海日;飛雪迷胡天。蟣蝨生虎鶥;心魂逐旌旃。苦戰功不賞;忠誠難可宣。誰憐李飛將;白首沒三邊。”

這一首古風讓杜士儀為之一愣;隨即笑著說道:“太白這彷彿若有所指吧

“沒錯;我和這西陘關的旅帥段廣真這是第二次見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