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李瑛迴轉身在那些內侍宮人的簇擁下漸行漸遠,他想起當初趙麗妃最得聖寵,子封儲君,父兄皆從微末而封高官的盛況,忍不住搖了搖頭。

而承香殿中,等了許久的李隆基終於見一眾宮婢簇擁了一女子出來。眼見得趙麗妃盛裝出迎,眉眼一如當年,他不禁競有幾分恍若隔世的感覺。然而,知道趙麗妃不過是強自支撐,見她還要招人起樂演舞,他便搖了搖頭,只示意其在身側坐下,笑著說道:“一晃多年,咱們的兒子也這般大了。”

一提到兒子,原本只是強打精神迎駕的趙麗妃眼睛裡頓時煥發出了更加動人的神采。宮中上下人等,再沒有比她出身更低賤的,父兄雖得大官,可全然無權無能,幫不上她,她能指望的,也只有這僅有的兒子李瑛。好在李瑛一路順順當當冊封了太子,又勤奮好學,卻是她心頭最大的安慰!

“三郎說的是,兒子長大了,妾就是哪一日走了,也心頭無憾。”

“何必說這些喪氣話?我看你嫵媚風情,不減當年。”李隆基很自然地把趙麗妃攬在了懷中,又和顏悅色地說道,“不要整日悶在承香殿中,也不妨出去走走,到別人那兒坐一坐。阿王那裡,從前你不是常去的?”

“妾如今是有病氣的人,皇后殿下統管後宮,又好與柳婕妤探詩論文,妾怎好去打攪?”趙麗妃想起承香殿如今這冷冷清清的架勢,再回憶當年太子初封時的門庭若市,只覺得心頭又酸又澀,當即冷笑道,“至於別人避之唯恐不及,哪裡還肯讓我踏進門去?也只有惠妃常常親自來噓寒問暖,一而再再而三地送各種藥材和偏方,我這廢人卻什麼都回報不得!”

聽到這裡,李隆基頓時眉頭微蹙,隨即便若無其事地舒展了開來:“既然惠妃常來,你病稍好之後也不妨常往,散散心之後,也許身體就康健了。”

從午膳之後到整整一個下午,李隆基都始終盤桓在承香殿,訊息傳到各處,自是引來后妃們一片譁然。只有正在修剪宮中溫房送來的花枝,準備插瓶的武惠妃,不動聲色地將手中那一枝花修剪得整整齊齊,信手插入了瓶中,這才笑著點了點頭。

“麗妃總算是否極泰來了!”

第一卷當時年少青衫薄 第一百七十四章競相染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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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坊葛宅,王毛仲平素常來常往慣了。然而,這一日他在正門之前一下馬,立時有熟悉他的葛家家奴迎上前來,稱呼了一聲王大將軍,便誠惶誠恐地說道:“太夫人病了,這會兒我家葛大將軍正在寢堂衣不解帶服侍,從昨兒個晚上至今,不敢擅離片刻,恐怕沒時間接待將軍。”

聞聽此言,本就憋著一肚子氣的王毛仲頓時眉頭大皺,隨即**地冷笑道:“太夫人既然病了,我正當探望探望!”

此話一出,那家奴登時為之一滯,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王毛仲長驅直入。須臾,儀門之處也有人迎了出來,可好說歹說都沒能讓王毛仲放緩腳步。終於,到了那座紅白相間富麗堂皇的寢堂門外,膀大腰圓一臉大鬍子的葛福順終於無可奈何親自迎了出來。

“王兄,家母病了,萬騎之事我一時半會沒工夫理會,你若是有事情,不妨去找陳玄禮……”

“我就要找你,怎麼,你還打算把我趕出去?”王毛仲蠻不講理地冷笑了一聲,見葛福順無可奈何,他這才緩和了語氣說道,“你既然說太夫人病了,那好,我好歹也是晚輩,讓我進去探望探望,我看過病人這就走!”情知母親只是裝病,斷然瞞不住人,葛福順一時語塞,但見王毛仲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他只能乾咳一聲道:“家母剛剛睡下,還是不要攪擾了她,王兄既然來了,請到我屋子裡坐吧,有什麼話我洗耳恭聽就是。”葛福順既然已經服軟,王毛仲不為己甚,也就收起了剛剛那咄咄逼人的態勢,隨著其一路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