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李瑤和李琬!至於廣平王和建寧王,他們就更傻了,明知道自己的祖父是那樣涼薄的性子,還指望去朝臣處奔走,讓他們來救太子阿兄?笑話,要是阿爺你能勸得回來,當年何嘗會枉死那麼多人!阿爺,你不過就是想哄了我當那殺人的刀,替你解決了杜相國後,然後再把我扔出去平息眾怒嗎?別看太醫署的御醫說你活不過多久了,可只要活上一天,以你的性子,只要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就萬萬不肯被人掌控的,這性格我最清楚不過了!”

李璘稍稍一頓,臉上露出了一絲獰笑:“因為我,就是和阿爺你一模一樣的性子!我最恨的就是被人玩弄於掌心!”

杜士儀並不是算無遺策的神仙,他只是根據李隆基近日以來接見次數最多的這幾位皇子,推斷出李隆基今日邀他到這十六王宅來別有用心。至少,絕對不是李隆基信誓旦旦說的什麼擇立儲君,而是別有目的。什麼穎王、盛王、豐王,他一個都不熟,觀他們的言談舉止也只覺得就這麼一回事,可只有永王李璘,他從最初聽到這個名字開始,就一下子提高了警惕。

這位永王,在歷史上可是招攬了李白入幕,一度在江左鬧出了老大聲勢,現如今卻被李隆基看中,其中怎會沒有玄虛?可他還是錯算了永王李璘心中的積怨,這種積怨衝著他的程度反而不如衝著李隆基的程度來得大!

所以,此刻李璘雖然用手弩對著自己這個正主兒,卻和李隆基針鋒相對,彷彿要將幾十年鬱積心中的憤怒宣洩殆盡似的,他當然不會出言去激怒這位十五皇子,只是若無其事地看著被人揭穿意圖之後,按著胸口喘著粗氣,臉色憋得異常難看的當今天子。

“你……你……逆子……”

利用李璘的意圖已經被完全看穿,李隆基艱難地吐出這幾個字後,見李璘面上流露出譏誚的笑容,他不由得使勁一咬舌尖,藉助那強烈的刺痛感讓頭腦保持冷靜。這樣自虐式的方法總算有那麼一點效用,他總算是強擠出了一絲笑容,一字一句地說道:“好,好,十五郎,你既然不相信朕的承諾,朕可以立刻寫下詔書給你。我們是父子,有什麼話都好說……”

“那好,阿爺,請你現在就寫。”李璘立刻笑了,朝草亭中的一個方向努了努嘴,只見其中赫然備好了文房四寶,隨即方才用手弩指著杜士儀說,“杜相國,還請去那邊把東西給我阿爺送過去。順便提醒一聲,我這準頭雖說未必就一定能夠正中要害,可弩箭上頭塗了見血封喉的毒藥,誰讓阿爺一定提醒我要用毒?就算你身上真的穿了再好的軟甲,想來也不必賭一賭這死裡逃生的可能性,是不是?”

杜士儀沒有說話,他緩緩站起身來。沒有經過李隆基身前,而是故意從這位天子的背後繞了過去,見其氣得肩膀直哆嗦,他心中哂然一笑,取了筆墨紙硯放在其身前後,也不回舊位,就勢在另一邊盤膝坐下了。

李璘彷彿早就豁出去了,並不在意杜士儀坐在哪,就這麼笑吟吟地看著父親,口氣卻頗為陰狠:“阿爺,我的耐心有限,別磨磨蹭蹭耽誤我的時間!”

李隆基當年在唐隆政變殺人無數之後,率兵圍城樓,一度想要順手把父親睿宗李旦也殺了,從而永絕後患。而那時候,是郭元振帶著僅有的兵攔在他身前,當了唯一的忠臣。而他在坐穩皇位之後,就殺雞儆猴除掉了這個礙事的傢伙。可現如今,他面前沒有千軍萬馬,沒有鐵騎刀槍,只有這麼一個殺氣騰騰的兒子,可他身前卻再也沒有郭元振那樣一個忠臣!

他看了一眼杜士儀,竭力告訴自己要忍耐。永王李璘不過是個根本沒出過十六王宅,只會紙上談兵的小輩,只要他用這一紙詔書誘騙了其上當,替自己殺了杜士儀,等脫身之後,他就能夠立刻讓禁軍除掉這個腦有反骨的逆子!至於李璘的那些說辭,憑著這一張他被逼寫下的傳位詔書,就不會有人相信,絕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