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萬年縣廨,以十萬錢的價錢將那無法開墾只能賤價出讓的十幾畝地買下,連地契也一齊辦妥。果然杜郎君旗開得勝,如今長安城上下無人不知道大安坊那一株野梅,知道地在我手中,上門詢價的絡繹不絕。今ri玉真金仙二位貴主在這修政坊山第辦賞chun宴時,金仙貴主已經使人向我買下大安坊那塊野地,另許以十萬貫,讓我造一座比此地更加幽雅的別院,我已經答應了。”

杜士儀見她輕輕搖著一根手指,笑得異常狡黠的樣子,驚歎之餘不禁打趣道:“這麼說,都是因為我折了一支禿梅獻與聖人,這才有王娘子的一本萬利?”

“正是正是。”王容笑著襝衽施禮道,“總而言之,就算加上替金仙貴主營造別院的木石所值,小女也受惠不菲,在此拜謝杜郎君高才了”

這丫頭的算計,真是太jing明瞭

杜士儀終於忍不住撐著那石面站起身來。見王容依舊落落大方地站在那兒,他便豎起大拇指讚道:“王娘子真奇才,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恐怕有待時ri,令尊也要甘拜下風了”

“多謝杜郎君吉言。”王容也不謙遜,在此盈盈行禮拜謝過後,她便微微頷首道,“話說回來,玉真貴主相借別院時,曾言說是杜郎君的主意。今次賞chun宴之後,這座山第必定身價百倍,所以此事我也得一併謝過杜郎君。至於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我卻不敢當。阿爺因昔ri從淄州往長安販琉璃,於是得以為長安首富,因獨得秘方,琉璃sè彩之妙無人能及,這才無人能超乎其上。可我眼下這些小伎倆,不過是因杜郎君你這貴人而起,不能長久,錯過機會就沒有下一次了,所以不過運氣而已”

能夠分清楚做實業,尤其是奢侈品實業,和投機房地產的區別,這小丫頭不愧是王元寶的女兒

杜士儀心中越發好奇,面上卻故作好奇地問道:“王娘子就沒想過,城南諸坊多荒僻之地,若善加仿效,大安坊和這座山第就未必是運氣?”

“便宜佔一次是眼光,佔第二次是運氣,若以為能夠長久,那便是昏頭了。”王容見小路盡頭人影一閃,皺了皺眉便伸手一招,直到一個腳步矯健的婢女快步走來,她方才似笑非笑地說道,“杜郎君在千寶閣每月惜售那麼一點數量的端硯和杜郎墨,難道不是因為深知物以稀為貴?”

對於直爽卻不失慧黠的王容,杜士儀不禁大為讚賞,眼見那婢女過來之後,滿臉yu言又止的樣子,他便知情識趣地點頭道:“我趁此機會在各處觀瞻觀瞻,王娘子不用理會我了。”

“杜郎君若有事,四處從者儘可吩咐。”目送杜士儀施施然往山下去了,王容方才沒好氣地側頭問道,“什麼事鬼鬼祟祟的?”

“娘子,岐王身邊一個從者來找娘子,願以三萬貫,買下此座山第若娘子覺得不夠,還可以再添。

“果然。”王容毫不奇怪地微微一笑,見杜士儀那白衫身影已經消失在了視野之中,她不禁喃喃自語道,“還真是因他之故,連中兩元……真是福星。”

說到這裡,她便看著身側那婢女說道:“你去告訴那人,此地荒僻,地價微不足道,不過是屋宅之值,再加上花了無數jing巧功夫罷了。岐王既然看中此處,便從大王出價即可。”

等到那婢女應聲離去,王容佇立片刻,竟也朝杜士儀去的方向緩緩下山。這時候,小丘頂上那本應空無一人的亭子上,一個伸出去的腦袋這才縮了回來。儘管離得遠了,那些對答聽得不甚清楚,但王縉還是敏銳地瞧出那紅衫女郎絕非僕婢。他若有所思地摩挲著下巴,想起杜士儀彷彿還是獨身,他的臉上不禁露出了一絲笑容,但旋即又納悶了起來。

今ri兩位貴主辦這賞chun宴,可沒聽說過長安貴女有相從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