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十個月前開始生病。”男人將手撫過釘子的脊背。“我以為是惡性腫瘤,但他們一直說不是。馬爾濟斯2就是容易得這些怪病。”

經過公園區那個泳池;去年大半個夏天蕾切爾都泡在那兒。

“就兜會兒風,文尼。”

“是。”文尼加速行駛,只差幾英里即達限速。

“你是誰?”我問。

他無視我的問題。“你養狗沒有?”

蕾切爾曾經磨著我要養只狗,但我一直沒答應;因為看過《老黃狗》3,我知道養狗會帶來什麼問題。我搖了搖頭。

“也許你應該養一隻。省得去麻煩那些老人家。”

德帕爾馬。

駛過一座教堂。告示牌上宣稱週五晚上的活動:炸魚宴和賓果遊戲。男人把釘子抱起來,讓狗舔著他的面頰。“你不能那樣闖到人家裡去,問那種問題。他們都是體面人家,應該享受安寧的生活。”

“我也是走投無路。”

“有人把你待的地兒給點著了,是吧?”

看來要麼是德帕爾馬跟他說了兩句,要麼是他自己知道了情況。

釘子在男人膝頭趴下來,腦袋埋在兩爪之間。“怎麼不跟我說?”他問。

我緊張地咯咯笑了兩聲。我居然會坐在一輛轎車的後座,向這樣一個黑幫嘍囉傾訴!這樣的情節,即使對於我這個拍過各種故事的人來講,都算得上太離奇了。“你知道姜尼·桑託羅吧?”

“在卡柳梅特公園幹掉女朋友的那個人嘛。”

脈搏開始加速:他都知道!“我一直在想,他到底有沒有——”

“還是讓我來問你吧。”

進入了萊克郡4。沃基根路的這一段只能慢行;人們說是因為施工,但這種情況已經持續多年了,真能施工這麼多年,其中的“成本超支”恐怕都足以填滿好幾個承包商的腰包了。車在路中寸步挪行,周圍擠了一堆小汽車、運貨卡車,還有一輛塞滿孩子的黃色校車。

“你有桑託羅的錄影,審他的時候你出庭作了證。”

“對。”

“你怎麼會認為我認識他?”

我深吸一口氣,開始向他解釋:我探聽到的桑託羅的背景,公園裡的神秘人,以及朗達·迪薩皮奧和布拉謝爾斯的死,還有那場大火。但當我竹筒倒豆子向他一一敘說時,我發現自己串在一起的那一系列事件此時一講出來,就有些單薄且缺乏說服力,不像只是存在腦海時那麼有底氣,那麼有信心;裡面好像沒什麼陰謀,甚至可能都是巧合。我覺得自己像個傻瓜。看著這位交談者臉上的表情,先是充滿戒心,到繼而迷惑,再到惱怒,我就知道他也是這種感覺。

“這些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他說。

我朝後車窗向外看去。那輛深色SUV這回是直接跟在我們後面了。我僵住了。“有人盯梢?”

“當然。”他揮著一隻手說。“全球第一高精尖反暴組織可是每天都要來報到的。”

“FBI?”

“答對了。”他轉過身去,向窗外敬了個禮。“他們搞了些新型擴音器,對準哪裡,就能聽到哪裡的聲音。”

SUV開始後退,然後換了車道。那輛灰色小轎車還隔著幾輛車跟在後面。真是一支奇怪的隊伍。男人迴轉身來。

“文尼,可以掉頭回去了。”

“遵命,頭兒。”

駛離了沃基根路,開始往東走。好像察覺到轉向似的,釘子抬起頭,在空氣中嗅了嗅。

“你聽好。”男人頓了頓,說:“根本什麼事都沒有。這個桑託羅——他跟我們毫無關係。他不是我們的朋友,甚至連我們朋友的朋友也不是。”

我不安地扭動了一下。“但